霍羽小脸一红,“不行!我说过,有些东西我可以主动给,但你不能主动要。”
“好好,我听公主的,最近我要出趟公差,约莫半月后归京。”
“半个月?这么久?”
顾玄度柔声道:“也不算久。我不在时,公主出门要多带护卫,宫女不要离身。有事情需要人帮忙的话,你就找淮宁。如果解决不了,千万别硬来,等我回来再说。”
霍羽捏紧地契,有些烫手,心中涌起不舍之意。
当初哥哥去北境同她告别时,她也只是挥手:“去吧去吧,滚你的。”
她踮起脚,在顾玄度脸上亲了一下:“等你回来,我有礼物给你。”
顾玄度逗她:“....公主又怀上了?”
霍羽用拳头捶他,“......你想得美!没影儿的事儿!”
顾玄度抚着她光滑如水的乌发,心头酸软,公主分明就是朵娇花,怎么可能杀他全家呢?
朝堂上。
裴相提议:“陛下,为止战乱,我们最好还是与北狄修好。阿鲁特正在养伤,陛下可派人去看他,再为他择一贵女为妻,他必然会感激陛下的恩德,签下两国修好文书。”
皇帝道:“那裴卿以为,该挑哪位女子好?”
裴相不紧不慢道:“顾氏门风清正,族中女子教养好,堪为贵女典范,就从中挑一位,嫁与阿鲁特。”
顾三叔几乎要骂出声,忍了忍方道:“裴相谦虚,顾氏哪及得上裴氏?还是让裴氏女去和亲吧。”
裴相就是故意的,他在报复顾家!
双方拉扯半天,谁也不让谁,最后一致扯到薛家身上。
裴相道:“听闻薛氏女天真烂漫,爽朗灵动,是合适的和亲人选。且平日薛大人总说,愿为陛下献上所有,只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机会不来了?”
薛青青是顾玄度表姨的女儿,送去她和亲,也算报复顾玄度。
薛朗大骂:“凭何?凭何让我女儿和亲?”,他口不择言,“要嫁就嫁嫡丞相与嫡侍郎!”
裴相也不恼:“薛兄莫激动,老夫倒愿意嫁,但我一不能生儿,二不能育女,就怕北狄不要。”
薛朗没料到他如此不要脸,用手指着他,“你,你......”
皇帝有些意动,薛家女确实合适,出身合适,年纪合适。
薛朗回到家后,急得团团转,顾家与裴家可恨,他们斗就斗,何苦牵扯他的宝贝女儿?
听闻得消息的薛青青差点晕过去,她才不要嫁!
“父亲,我死都不去,我现在就去死!!都怪你,谁让你老是对陛下瞎表忠心!”
“唉,可惜你表哥不在,不然他倒能阻止此事,为父也没办法啊。”
“......呜呜,裴家就是趁他不在,才敢欺负我,呜呜......还有谁能帮帮我?”
“此事是裴氏与顾氏共同定下的,陛下也没意见,我猜明日,陛下就要召你入宫。”
薛青青声嘶力竭:“不!我不去!待我死后,化为厉鬼,绝不放过裴相那个老东西!老东西,他怎么不让自家夫人去和亲呢?”
薛朗搓搓手,眼睛忽地一亮:“我想起来了!晋阳公主反对和亲,按亲戚关系来说,你当称她一声表嫂,青青啊,你去求公主吧,我教你怎么做。”
父女俩在家中嘀嘀咕咕,商量着怎么样才能让霍羽帮他们。
次日,霍羽在自己的宫寝,见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薛青青。
薛青青照着她爹教的,拼命叩首:“公主救我!我不要去和亲!”
霍羽最近在马场与天衣阁连轴转,没顾上朝堂的事,才这知道皇帝想让薛青青和亲。
“你起来,把脸擦干净,平日傲慢劲哪去了?”
“......公主,我也不想啊,呜呜...我好害怕啊,你得帮帮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她作为娇娇女的气派完全没有了,眼下谁帮她,谁就是她的神!
霍羽道:“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薛家论门第,虽比不上顾裴萧几家,但家产丰厚,十分富有。
打发走薛青青,她去找皇帝:“父皇,和亲之事先不要下旨,给我点时间,最多三天,我让阿鲁特奉上两国修好之书。”
皇帝不同意,给薛青青的封号都拟好了,叫和宁,和宁公主。
霍羽跺脚,“父皇嫌女儿不中用?不肯相信女儿的本领?连三天时间都不给?”
皇帝哪见得她哭,只得同意,反正也不差这几日。
霍羽拿出纸笔,一项项写下双方的优势与缺点,以及阿鲁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做好应对之策。
她约阿鲁特在城外庄园见面,表示要宴请他。
阿鲁特欣然应约,他已等得不耐烦,要不是受了伤,前日就去见皇帝了。
水榭飞檐,泉水叮咚中,阿鲁特姗姗而来,霍羽差点没笑出声。
此人坐在轮椅上,脸上的伤痕还没褪尽,而柳三娘温柔款款的推着他,画面温馨又好笑。
阿鲁特将手臂横在胸前,“公主殿下,此处甚是美丽,当然,尊贵的公主更加美丽。”
他脸皮极厚,全当之前与霍羽的对骂没发生过。
霍羽脸皮也不薄,笑吟吟道:“王子好眼光,这是我未婚夫送的。”
提到未婚夫,阿鲁特的两条腿隐隐作痛。
顾玄度睚眦必报,上次在巷中的事情,肯定是他做的。但他不明白,为何顾玄度要派两拨人分开打他?是想展示他的实力吗?真不要脸!
落座后,霍羽让人敲响铜钟,上菜。
菜色盛在一只只三足金鼎中,用材之讲究,花样之丰富,让阿鲁特咋舌,连柳三娘都大开眼界。
另外还有琴师弹琴,如处在高山流水之地。
阿鲁特觉得十分高雅,不由后背紧绷,有些局促。
霍羽道:“王子你瞧,这般好日子,哪个贵女愿意同你回去草原吃苦?咱们不打不相识,你哪日回去,本宫为你送行。”
她不能主动露出交好之意,得让阿鲁特上赶着,这样效果最好。
阿鲁特熬了几日,又受了伤,哪还会再提要真公主之事?
但他还得撑着气势,道:“行,那我回去报于父汗,说你们不愿两国修好,我们只能准备战斗。”
霍羽悠然而笑:“战斗?你父汗已老,你的兄弟们争夺汗位,内讧四起,哪有实力与我兵强马壮的哥哥战斗?而你在汗国也处于下风,不然也不会主动来我朝示好,是也不是?”
阿鲁特冷哼,“公主别瞧不起人,你的好哥哥,我一定能打败他!”
“你若是打败我哥哥,你的兄弟们会抢走你的功劳,再杀了你。而你的父汗,他也不会为你报仇,他们只是利用你,来敲我朝竹杠。”
这些朝中大臣也清楚,但他们就是想牺牲女子,来换取短暂的安稳,在他们看来,女子的幸福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