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凝的动作蓦然停住,她的瞳孔微微扩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想起今天宁璟和她说的内人,也想起来弱冠礼上,卫嫣的提亲,想起酒窖中,宁璟痛苦地质问——
“你为什么不同意卫嫣的提亲?为什么不让我娶她?”
一道惊雷在谢韵凝脑海中炸响,她的双手颤抖着,一个念头浮出脑海。
“也许阿璟根本就没有死,他只是假死脱身,为了……卫嫣。”
谢韵凝低垂着头,目光空洞,眼中一片混沌,茫然地失去了所有色彩,她喃喃着,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公主,您没事吧?”阿竹目光担忧地看着谢韵凝,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悲伤。
许久,谢韵凝挺直脊背摇了摇头:“无事,边军大捷,卫嫣也快回来了吧?”
“已经在路上了。”
谢韵凝搁在石桌上手的紧握成拳,骨节发白,她极力克制着情绪,应了声:“好。”
自那夜分别之后,宁璟在十二楼中一步未出。
边军大捷,举国皆庆。
一大早,京都的男女老少就都等在了门口,有的是为了迎接自己许久不曾归家的孩子,有的是在等分别多年的丈夫。
谢韵凝望着城楼下人群,始终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还没来吗?”
阿竹摇摇头:“没有,守在白玉京的探子回报,这么些天,璟老板从未下过十二楼。”
雪花纷飞,飘落在谢韵凝的大氅上。
她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落在她温热的掌心,变成一滴小小的水珠。
“京都也下雪了。”
说着,她一撩氅衣转了个身,命令道:“走,去白玉京。”
皇帝在京中设宴邀请各府官员和女眷,因此,白玉京前几天的生意出奇的好,至于宴请当天,自然就冷清了不少。
谢韵凝一路畅通无阻地登上了十二楼。
白玉镶金的大门开启,没有那些复杂的机关,只有宁璟独自一人临摹字画。
“公主不去城门口迎接凯旋的将士,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宁璟执笔的动作未停,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漫不经心,他仔细地看着桌上的字画,似乎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很快,他放下纸笔,来到铜镜前,穿上外披,似乎只是想去见他的心上人。
一股无名火烧得谢韵凝心口灼痛,她握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谁?”
宁璟没有回答她,在腰间系上玉佩,他左右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很满意。
见宁璟一直不说话,谢韵凝的眉头越皱越紧,内心也开始急躁起来。
“回答我,你究竟是谁?”
说着,谢韵凝提步上前,就在这时,一道罡风从她面前扫过,劲猛的拳头砸在谢韵凝身侧的墙上,留下一个密布着裂纹的大坑。
宁璟语气宠溺:“自家东西,你小心些。”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刚刚凯旋回京都的卫嫣。
她朝着谢韵凝扬起下巴,语气骄矜,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他,是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