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起一愣,下意识道:“母亲……”
晏老夫人却打断他,继续自顾自说着。
“既然都要成为一家人,那万两黄金和雪莲便算作庄主给我这个婆母的孝敬,想来庄主也知道什么是孝道……”
不想给钱,还想当娘,这嘴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纪清漪冷笑一声:“晏老夫人说笑,晏将军已经求婚郡主,何来婚事一说?”
“何况,这黄金和雪莲都是诊费,诺大将军府可是要出尔反尔不成?”
将她的目的挑明,晏老夫人瞬间变了脸:“如此高昂的诊金,明明就是你狮子大开口!”
“我的云儿是护国将军,你如此针对将军府,害云儿忧心,便会让他在战场失利。”
“别有用心,莫非你是敌国的人?”
晏老夫人说着,眼底闪过得意。
她以为搬出如此大的罪名,眼前的女子就会害怕,乖乖放弃诊金。
正好那个纪清漪死了,晏府无府医,还能让这天医庄主顶上来。
她沾沾自喜着,却不料,面前的人仍是闲闲站着。
“我可以不要诊金。”
“只是这药方用量每日需做调整,若有差池,不光不会治好,还会迅速反噬,老夫人可自己选择。”1
纪清漪说着,没错过晏老夫人的得意神色瞬间僵硬。
丢下这句话,纪清漪转身离开。
半日后,晏老夫人的侍女还是选择来取今日的药方。
看来,在钱财和性命中,她选择了活下去。
纪清漪将药方写下,却在‘白芷’二字顿住。
从前在晏府,纪清漪在佛堂的空地处种下药材,长势喜人,已经能收成了。
将药方交出,纪清漪连忙来到佛堂。
走进院门,却见满地疮痍。
空中还弥漫着药材特有的清苦香味,可眼前却只剩些搅着残根断叶的黑泥。
纪清漪怔然站着,身后,却传来晏云起的声音。
“此处偏远,就连我也鲜少踏足,庄主怎知这里?”
纪清漪一愣,随意捏了个借口:“本是散步,闻见药材熟成之味,便过来瞧瞧。”
随后,纪清漪指着荒地:“将军自己种了药材?如此粗暴挖去,会毁了根基,没有收成。”
晏云起顿了顿,却是掩去眼底的情绪,答非所问道:“庄主很像我一个故人。”
“故人?”
纪清漪缓缓念着。
忽而,她嗤笑出声:“将军这话倒是可笑,朋友是朋友,亲眷是亲眷,连个安置的名讳都没有,名不正言不顺,又算哪门子故人?”
晏云起被这连续的问题堵得说不出话来。
心底,却油然而生出些莫名。
纪清漪毕竟救过他,又在晏府三年,最终却落得个尸骨无存。
到底他是亏欠了些。
不理会晏云起冗长的沉默,纪清漪转身要走,却见到迎面而来的莫仟儿。
她一手挎着糕点篮子,一手挡在额前。
“庄主,昨日我的侍女冲撞了你,我做了些栗子糕向你赔罪。”
莫仟儿说着,一路小跑上前。
走近纪清漪面前,她却似是被绊到一般,失去重心。
伸手,扯住了纪清漪的纱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