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欺他瞒他,他们也就不必错过,都是造化弄人。“你还在等我吗?”北麟迫切地问:“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太子殿下,您说笑了。当年荒山初遇,我救你,照顾你,你却骗我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郎君,我信了;后来,你向我表明心意,说要跟我一生一世,我也信了。你要走时,说处理好家里的事后就来寻我,我苦等你一年,才知道你是当朝太子。你始终没回来,也没让人带一句话,你已如此绝情,怎么还敢断言,我会痴心一片,等你回来?况且,若是你真的对我有情意,怎会不知,我的下落在何处?怕是你清楚明白,但从未寻过我。”
春日夜凉,沈瓷给纪凌皓多加了一件披风,给他拢得严严实实地,才推着他出门。
街道上热闹非凡,沿街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看得沈瓷眼花缭乱。
秦司和青柏紧紧跟在他们后面,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都怕把主子给跟丢了。
他们这一行人穿着有些惹眼,有不少人凭着轮椅猜出了纪凌皓的身份,再看他身后的沈瓷,眼神就多了些怪异。
他们两人倒像是没看见,自顾自逛着。
身后的青柏却蹙起了眉,而秦司咬着后槽牙,企图用不好惹的神情吓退这些人。
几人在一处摊前停下,这摊上挂着不少灯笼,灯笼下系着灯谜条子,只要猜对,就可以将灯笼赢走。
沈瓷看中了其中的一只红色锦鲤灯笼。
摊前围着不少人,看到纪凌皓却都往两旁撤了撤,给他们让出了一片空地。
沈瓷无知无觉地往前走,推着纪凌皓站定,仔细去瞧那个红色锦鲤灯下的灯谜。
“有头无颈,有眼无眉,无脚能走,有翅难飞。”沈瓷小声念道。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有人说了一句:“傻子还要猜灯谜,能猜中吗?真是奇闻啊,哈哈!”
这句话引得更多人笑出了声,纪凌皓微偏过头,用冷冷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四面又静了下来,再没人敢说话。
“猜出来了吗?”纪凌皓问。
“是鱼么?”沈瓷道。
摊子旁站着的老板连忙将那灯取下来递给沈瓷,笑道:“恭喜这位公子,赢得一盏锦鲤灯笼!往后的日子肯定红红火火!”
沈瓷接过灯笼,喜不自胜地拿给纪凌皓瞧瞧。
“你有没有,喜欢的?我可以帮你猜,我很厉害。”沈瓷笑着问他。
沈瓷的眼睛很亮,在灯笼光的照映下,闪着细碎的光,像夜幕下眨眼的星星。
纪凌皓有片刻失神:“这些灯笼都很好看,夫人随意挑一样,你喜欢,我就喜欢。”
“好!”沈瓷很快答应,开心的去猜剩下的灯谜。
如玉盘似的明月挂在柳梢,青柏倚在树下,若有所思。
突然一人从侧面走上来,拉起他的手腕。带着他快步走着,穿过重重人群,将他拉进了一处僻静的窄巷。
青柏抽回手,语气带着几分冷淡:“太子殿下带小人来此,所为何事?。”
北麟回身看他,微微叹气:“小柏,是我心急了,没弄疼你吧?我只是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你。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吗?”
“托太子殿下的福,小人过得很好。”青柏垂着眼,并不看他。
“小柏……”北麟按住他的肩膀,道,“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小人怎敢不敬?只是我家公子身边离不得人,若无事,小人就退下了。”青柏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再次拽住。
北麟将他拉近两步,俯身注视道:“是我的错,当年的事,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小柏,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心,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青柏用力将他推开,冷嘲道:“太子殿下当然是迫不得已,有许多的苦衷。我只不过一个贱民,哪里值得太子殿下费心想着?也不敢奢望太多,还请太子殿下放过!”
北麟愧疚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个会跟他撒娇,会体贴他,拥抱他的青柏终究是不在了。
若不是自己欺他瞒他,他们也就不必错过,都是造化弄人。
“你还在等我吗?”北麟迫切地问:“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太子殿下,您说笑了。当年荒山初遇,我救你,照顾你,你却骗我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郎君,我信了;后来,你向我表明心意,说要跟我一生一世,我也信了。你要走时,说处理好家里的事后就来寻我,我苦等你一年,才知道你是当朝太子。你始终没回来,也没让人带一句话,你已如此绝情,怎么还敢断言,我会痴心一片,等你回来?况且,若是你真的对我有情意,怎会不知,我的下落在何处?怕是你清楚明白,但从未寻过我。”
“不是的!”北麟听他语气甚是平淡,像是完全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过往,心中焦急,出口反驳道。
青柏终于抬眼看他:“太子殿下,往事已矣。再要纠缠深究,不免难看。如今你我二人各自安好,以后就做陌路人吧。”
“小柏,你别冲动,先听我说……”
“小人告退。”
北麟伸出手,竟是连青柏的一片衣摆都握不住。
远处高台。
“恭喜这位公子,赢得了所有的灯笼!”老板嗓子喊得有些哑,但还是笑着将摊上最后一盏莲花灯笼取了下来。
摊前看热闹的人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们。
偶尔会有人小声议论,但没再出现之前的侮辱言辞。
“阿瓷好生厉害,竟将所有灯笼都赢下来了。”纪凌皓弯唇轻笑道。
“给你,所有灯笼,都送给你。”沈瓷脸颊微红,拉着纪凌皓的手不放。
秦司抱了满怀的灯笼,腰上还别了两个,成了个挂灯笼的柱子。
他艰难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故意大声道:“老板,今年的灯谜不行啊!我们将军的夫人一眼就看出谜底了!太简单了!倒显得旁人猜不出来跟个傻子似的,明年记得出得难一些!”
说完,他转身追着纪凌皓和沈瓷走了,只留下一群寂静无声的人。
过了一会儿,人群里有人大声质疑道:“我说刘老板,你的这些谜底是不是泄露了?”
“就是啊,这傻……别人都能全猜出来,肯定有猫腻!”
“我说诸位,你们猜不出来还怀疑旁人,心虚了吧?”
“你能猜出来?我看你站这儿半天了,不也一个灯笼没赢着?”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就看你不顺眼了,走,咱俩比划比划去!”
“走就走,换个地看谁猜出来的灯谜多!”
“谁怕谁啊!你先说拿什么做赌注……”
怀里的灯笼有些挡视线,道上人又多,秦司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他家将军和沈公子不见了。
不仅如此,青柏也不见了。
刚刚光顾着看沈公子猜灯谜,都没察觉到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秦司。”青柏从人群中挤出来,问道:“将军和公子呢?”
“我,我把他们跟丢了。”秦司懊恼道。
“你!”青柏微愠,气呼呼道:“我们分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