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沉痛间,沈景恒冷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宁,我已经在此处安排了侍卫,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打砸了。”温穆宁扯了扯唇角:“天启一年,蛮夷犯境,陛下御驾亲征,我爹用身体替陛下挡箭。”“天启四年,我大哥为抗蛮夷,死守幽州,尸骨无存。”“天启五年,我二哥为平定北境匪患,血洒北境。”“天启七年,我爹爹,三哥,四哥,为救被蛮夷绑走的百姓,全部战死……”她说着,脸上湿润一颗颗砸进雪里。
温穆宁通敌叛国罪被审判的倒数第二天!
京城天牢。
温穆宁靠在阴冷潮湿的墙边,心如死灰,一夜未睡。
她一闭上眼睛,便是阿慕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温热却又异常冰冷。
当时,温穆宁几乎疯了一般扑过去,捂住阿慕脖子上汩汩流血的刀口。
却只是徒劳。
鲜血不断透过指缝滴落在地。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沈景恒的面前。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毕竟人尽皆知,温穆宁从来只跪天地父母和陛下。
而如今,她却为了一个无名小卒,不断磕头哀求:“沈景恒,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但沈景恒却只是盯着温穆宁脸上的眼泪,眼中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
“你为了他下跪?”
阿慕抽搐着,嘴里发出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将军,不要……跪……您要好好活着,让温家,沉冤得雪……”
阿慕死了。
温穆宁甚至没来得及和阿慕说上一句告别的话,沈景恒便吩咐人将她拖回了天牢。
牢里阴寒刺骨。
悔恨像是利刃,一点点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剜着。
如果她没有答应逃走,会不会阿慕就不会死……
这时,门口又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沈景恒又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静静站在她的面前:“阿宁……”
温穆宁连眼都没抬。
眼前这个人只是高高在上,攻于心计的皇太子。
早就不是她的沈景恒了。
那个曾经在她记忆里闪闪发光的少年,早就死了。
可沈景恒却不在乎她的冷淡。
进了牢门后,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我替你上药……”
温穆宁却不领情,抬手打翻他手里的药瓶:“何必假惺惺?”
白色的药粉撒了满地,沈景恒眼里的痛色几乎要让温穆宁以为,他是真的心疼她了。
可要是真的心疼她,又怎么会连她一句辩解都不肯听!?
沈景恒神色复杂起身:“阿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他亲自扶起了温穆宁,带着她朝地牢外走去。
温穆宁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仍由他摆弄。
半刻钟后,低调的马车停在温家的墓园。
温穆宁的爹娘兄长,乃至温家的诸位英烈,尽数埋葬在这里。
她下车,就看见本该整洁,受人敬仰的地方。
如今,却已经被砸打一通,满是狼藉,甚至连墓碑上都被人泼了鸡血。
上面写着大大的叛国贼。
温穆宁心如刀绞,跪在墓碑旁,胡乱用手去擦拭着。
“爹……兄长……”
“对不起,都是阿宁的错,要不是阿宁信错了人。”
如果她早些觉察杨启和楚怡的狼子野心……
如果她当年像梦里警示的那样,把自己当成话本子中的配角,离沈景恒远远的,不再和他纠缠……
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沉痛间,沈景恒冷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宁,我已经在此处安排了侍卫,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打砸了。”
温穆宁扯了扯唇角:“天启一年,蛮夷犯境,陛下御驾亲征,我爹用身体替陛下挡箭。”
“天启四年,我大哥为抗蛮夷,死守幽州,尸骨无存。”
“天启五年,我二哥为平定北境匪患,血洒北境。”
“天启七年,我爹爹,三哥,四哥,为救被蛮夷绑走的百姓,全部战死……”
她说着,脸上湿润一颗颗砸进雪里。
热泪甚至融化冰雪。
“我继承父兄遗志,历经大小战役共五十四次,身上大小伤痕数不胜数,不曾想没死在战场上,却被自己人污蔑陷害到有口难言……”
周围侍卫听着,都不自觉低下头红了眼眶。
沈景恒眼眸微闪:“阿宁,尽管温家满门忠烈,但你通敌叛国一事已经盖棺定论。”
“所以,你认罪吧。”
沈景恒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递给温穆宁:“只要你肯认罪,我就能保住你。两天后只要吃了这枚假死药蒙混过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温穆宁盯着那颗油黑的药丸,只问:“你相信过我吗?”
沈景恒一顿,语气郑重:“信。”
温穆宁的心却凉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既然你相信我,又为什么还要让我假死呢?”
沈景恒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清冽的声音中痛苦难忍:“宁宁,纵使我已经是太子,也无法违抗民意偏帮你。”
温穆宁却没有去接那颗药丸。
相伴十余载,她太了解沈景恒。
每次他撒谎,手都会轻轻地颤抖。
他从未相信过她。
温穆宁已经用力推开了他:“你我往日情谊,早在你断我经脉那日便消失殆尽。”
“此后我的生死,便不由太子殿下费心了。”
沈景恒神色一变,眸中情绪翻涌:“温穆宁,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
话音刚落,温穆宁还没回答。
一个侍卫就匆匆冲进来:“报!报太子殿下,蛮夷将领,前来求娶叛国贼温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