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机递回给安森,露出一个真挚地笑:“森哥,谢谢你了!”安森手机响了又响。他语带歉意:“阿清,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舒清微笑着摇头:“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每天都有在吃药。”安森沉默片刻,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最终还是将手机还给她。“那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安森离开后,舒清脸上的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委顿下来。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半晌后,对面响起池宴低沉沙哑的声音。
舒清已经在家里待了五天没出门。
这几天,网上针对舒清的事态依然无法控制。
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离谱,舒清这个名字已在一夕之间臭不可闻。
网友宛如进行了一场盛大而又病态的狂欢。
安森怕她看见那些恶评无法承受,已经没收了她的手机。
“阿清,公司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就先好好休息,等热度过了,我们再一件件澄清!”
说这话时,他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其实公司高层不知为何,已经直接放弃舒清。
但她现在的状态太差,他不能再让她受刺激。
舒清整个人消瘦又苍白,下颌尖的吓人。
她木然地点头:“我听公司的。”
又想起什么似的:“森哥,将手机给我吧!今天的电台视频还没发。”
安森有些犹豫:“阿清,那个电台,要不还是停了吧?”
舒清的微博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黑粉占领了。
舒清执拗地看着他。
安森拗不过,无奈地拿出手机。
舒清打开视频录制。
“大家过得怎么样?今天要念的是一位小姑娘的来信。”
“至舒姐姐:我叫王迎娣,今年17岁了,妈妈说读完高中就要我去打工,给弟弟攒以后结婚买房的钱,我不愿意,爸爸就每天打我……
姐姐,我好累,已经不想活下去了,为什么爸妈不爱我却要生下我?也许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吧……”
舒清念完信,怔了怔。
才开口:“迎娣,我觉得,人有时候不想活是正常的,但我有一点要说的是,你不能去死。”
“比如我,有很多时候,我都很高兴我没有死去。”
“你才17岁,除了你的父母,你的人生之后还会遇见更重要的人和事。”
“活下去,迎娣,当你学会爱自己,你一定会遇见将你视为珍宝的人。”
就在她发送退出的瞬间,手机最上方推送出一条消息。
——【池宴郭芸妍共度春宵,恋情终曝光!】
舒清怔愣一瞬,面无表情地按掉了屏幕。
她将手机递回给安森,露出一个真挚地笑:“森哥,谢谢你了!”
安森手机响了又响。
他语带歉意:“阿清,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舒清微笑着摇头:“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每天都有在吃药。”
安森沉默片刻,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最终还是将手机还给她。
“那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安森离开后,舒清脸上的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委顿下来。
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半晌后,对面响起池宴低沉沙哑的声音。
舒清极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阿宴,后天我就三十岁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原本以为她是看见新闻后,打电话来质问自己的池宴怔住了。9
脑子里闪过自己当年拍着胸脯的豪言壮语。
“舒清,三十岁之前我一定功成名就,然后把你娶回家。”
那时的舒清笑得眉眼弯弯:“好,我只爱你到三十岁,你不娶我,我就不要你了!”
空气里陷入沉默,只余池宴身边嘈杂的人声。
舒清轻笑一声:“放心,我不是来逼你娶我。”
“明天,我会在我们原来住的房子那里等你,陪我再过一次生日吧!”
旁边不停有人催促,池宴压下心中不安,语气淡淡:“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舒清从床头柜翻出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钥匙。
环顾一眼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独自出了门。
夜深,街上仍车水马龙,喧闹繁华。
舒清戴着墨镜口罩地穿梭于其间,没人认出这就是网络上腥风血雨的主角。
人潮汹涌。
她踽踽独行。
舒清走进一家蛋糕店,选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又兜兜转转,走到一栋破旧的居民小区。
这是她和池宴最早居住的地方。
赚了钱后,他们将这里买了下来。
她掏出那把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扇门。
一打开灯,里面布满了灰尘,家具都被白布罩着,昭示着久未有人到访的痕迹。
舒清将蛋糕放进冰箱,又独自将整个房子打扫干净。
就像是,他们从未离开。
她在这里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
已是晚上十一点半,离她的生日只剩半小时了。
池宴仍然未出现。
舒清将蛋糕打开,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想了想,她又拨通了池宴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舒清苦涩一笑:“原本还想听你说最后一声生日快乐!”
她环住自己将头埋进膝间,声音带上哭腔:“阿宴,你又失约了。”
从搬出了这个房子后,池宴似乎总是失约。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她习以为常,再也数不清。
现在,她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曾视她为珍宝的人,如今真的不爱她了。
过了不知多久,舒清抬起头。
她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希望下辈子的舒清,能够过得快乐!”
她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下一瞬,她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是一口未动的蛋糕。
天台上。
她打开微博,点击视频录制。
舒清嘴角勾起,露出和往常一样元气满满的笑来,开口道。
“今天的电台,我要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小女孩,她从小生活在赌棍家庭里,过着到处躲债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庭。”
“长大后,她成了明星,可她的母亲却赌得变本加厉,甚至连姐姐都变了。”
“她是家里人的摇钱树,却得不到一点家人的温暖。”
“后来,她遇见了真正爱她的人,那个人许诺她,三十岁一定给她一个家。”
说到这里,舒清沉默了许久,眼睛一点点红了。
再开口时,她声音沙哑了。
“我就是这个小女孩。”
“今天,我要跟我的粉丝朋友们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累了,也许……今天的视频就是我最后的电台了。”
“也要跟那个人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法等你到三十岁了……”
舒清轻声哼起一首歌,歌声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即使有天开个唱,谁又要唱,他不可到现场,仿似白活一场……”
“台前如何发亮,难及给最爱在耳边,低声温柔地唱……”
发出对这世界的最后一条留言,舒清退出微博。
攥住了心脏的绝望如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纠缠她。
她是在深海溺水的人,已无法自救。
天台的风很大,舒清张开双手。
与风相拥。
从高处坠落在地那一瞬间,时间定格在11点58。
舒清死在了29岁最后两分钟。
离30岁只差2分钟。
也是她和池宴约定的10年里,最后的两分钟。
西二环,车队堵成长龙。
一辆埃尔法保姆车上,池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揉了揉眉心。
一旁经纪人孟航无奈道:“今天在外地录了这么久节目,你不在酒店好好休息,为什么一定要赶红眼航班回京?”
池宴只觉得莫名心悸,却又找不到原因。
沉默半晌,他闷闷道:“今天是她三十岁生日,我答应了她要回来。”
孟航一顿,哑然无声。
看着缓慢到几乎没有移动迹象的车队长龙。
池宴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终于还是妥协:“算了,先去酒店!”
明天再回去也一样。
沉闷夜风似乎让人喘不过气。
他滑下车窗,不远处的电子大屏突然切换新闻。
主持人眼眶通红,语气哽咽而急促。
“今日凌晨,歌坛天后舒清发出自杀遗言后于一个老旧小区天台跳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