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后。电话接通。宁兮儿小心翼翼地出声,“……喂?”,这是近两天她第一次主动靠近覃骁。那边显然停顿了许久。而后宁兮儿便听到了一声猜不出喜怒的“嗯。”她求救地看向芝姐和小双,两人都微笑地看着她,宁兮儿紧张地抿了抿唇,“我能拜托你件事儿吗?”又是一阵停顿,宁兮儿听到了笔在纸上的摩擦响动,覃骁将手中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仰靠在椅背,“说说看?”宁兮儿忽然觉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因为覃骁发一次疯就被唬住了,鼓了鼓勇气,娇声道:“你能帮我把崔瑶请来别墅吗?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她。”
“如果抛弃你的人是兮儿------”
“兮儿,抛弃---抛弃你的人……”
他的脑海不受控制的盘旋着另一道充斥着审判意味的声音,有另一个旁观者正在看好戏般嘲讽着自己。
覃骁,你就是个小丑而已。
小丑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但浓墨油彩却永远无法遮住内里的悲伤。
覃骁杀死了那个忽然冒出来挑唆自己和宁兮儿关系的虚幻声音。
因为他的掌心已经在神思混沌之时,用虎口卡住了宁兮儿纤长脆弱的脖颈,简直堪称完美的契合。
宁兮儿瞳孔溢满了惊惧,因为覃骁现在看起来……活生生一个嗜血的恶魔,他贪婪,失智,机械般拧了拧脖子,看向她的眼里丝毫不显温情,爱意被恐怖占领高地。
宁兮儿稍微咽口唾沫,喉咙的滚动便更贴合他掌心的纹路,覃骁想掐死自己吗?
------如果抛弃了他
------就与死人无异
覃骁慢慢地痴了神,他弯起漂亮的唇角,“你在颤抖。”
冰凉的蛇身缠上人体时,只要它的毒液不嵌入皮肤,人类或许以为自己有挣脱的机会,因为蛇总是慢慢地,一圈一圈裹上来,但人类忘了,仅靠缠绕,蛇也能令人窒息而亡。
宁兮儿没有任何武器。
但覃骁已经难耐地吐出了蛇信子。
宁兮儿的颤抖总是令覃骁爱不释手,他一边愉悦地回味从前的日子,一边阴森地问她:“兮儿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是因为你也想抛弃我么?”
“还是说你---一直在装模作样的哄骗我?”
覃骁对宁兮儿的戒心与爱意成正比,但显然,宁兮儿低估覃骁了。覃骁有多迷恋她,那病态的控制欲和独占欲就有多可怕,病入膏肓。
她被桎梏在床上,双腿动弹不得,脖子在他渐渐收紧的力气中也动弹不得,眼眶蒙上名为绝望的水汽,一两滴眼泪挂在眼睫上,将落未落。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觉得这次醒来以后,面对的不再是上次熟睡前给自己温柔地盖上被子的男人,至少刚才丘南月没出现之前他还是正常的。
“兮儿,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覃骁冷声说:“这是警告。”
“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会顾及你的身体情况。”
宁兮儿说不出话,觉得时空被扭曲地无比诡异。只听覃骁期待地,凑近她耳畔:“很快,你就会成为真真正正的覃夫人,这样兮儿就不会把我当傻子玩儿了吧。”
“我……没有。”,宁兮儿忍不住啜泣着反驳道,她被覃骁这副模样吓坏了。
覃骁俯身,静静地对上她澄澈的瞳孔,那水汪汪的湖泊中倒映着他的影,男人观察了许久。
“乖女孩,现在告诉我,还想抛下覃骁么?”
宁兮儿在他审视的目光中,连摇头的动作都非常困难,她只能按捺住所有的惊慌失措,“我没有那么想过。”
至少在覃骁掐上她脖子以前。
直到现在宁兮儿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触犯了覃骁敏感的神经,以至于他的态度突变地一言难尽。
其实宁兮儿一向不清楚,覃骁太容易因为她一句话、一个犹豫的停顿、一个躲避的眼神而为她安上想要摆脱他的罪名,没错,宁兮儿离开他,于覃骁来讲,需要被判处终身监禁的罪责。
所以宁兮儿刚才下意识的无辜发问无异于一个愚蠢的犯人说:“我能犯法吗?”
幸好在最后审判官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男人松开手,女孩雪白的脖颈已经缠上了一圈红印,不狰狞,反倒浑然天成的美艳迤逦。
“有很多事我会慢慢教你,慢慢带你记起和我在一起点点滴滴。”,覃骁勾起唇,“兮儿,我记得,你就没资格遗忘。”
他的一切,宁兮儿,没有拒绝的余地。
-
宁兮儿恍恍惚惚地度过了两天,一直不太敢见覃骁,而他这两日也正好很忙,几乎不在家。别墅的佣人事无巨细地照顾宁兮儿,同时也事无巨细地向覃骁汇报宁兮儿的衣食住行。
宁兮儿有件重要的事需要找人帮助。
信封她在卫生间偷偷打开过了。
她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好朋友沈一诺,以及崔瑶。
但她的手机……
此时,客厅端坐着的宁兮儿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快半个钟头。在佣人的注视下,百般无奈地接过管家芝姐的手机。
她委屈地望着芝姐和小双,不死心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告诉覃骁啊……”
芝姐挂着得体的和蔼笑容:“夫人,少爷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毕竟崔瑶小姐的历史信用在别墅属于高危险性。”
宁兮儿追问:“那诺诺呢?”
小双尴尬地笑了下:“夫人,沈一诺小姐早在两年前就进了别墅的黑名单。理由是她曾带您去吃蟹黄面,结果导致您肠胃炎,高热,上吐下泻了两天零三个小时。”
宁兮儿眼睛睁圆了,不可置信地喃喃:“怎么……这么精确吗?”
小双点点头:“因为少爷寸步不离地陪在您身边,但您可能忘记了。”,小双至今都记得,覃骁换了一次又一次的凉水,用毛巾沾湿,贴在女孩的额头上,拒绝任何人代劳。
因为宁兮儿最难受时恶毒地对覃骁说:“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早知道蟹黄会让我过敏,我一定在发现你疯魔的第一天就骗你亲手给我喂下蟹黄的食物。”
“看你后悔,看你痛苦,比什么都让我开心。”,宁兮儿躺在床上虚弱地说,而后撇过头,再也不想睁眼看他。
但覃骁依然,重复着替她降温的动作。
在别墅的佣人有两项技能,一是眼瞎,二是耳聋。
宁兮儿迷茫地皱起眉,将手搭在自己额角,愈发对今夕何夕产生无限地恍惚,照她们所说,覃骁对自己简直好的要上天了……
不行,必须得让崔瑶来。沈一诺虽然也是自己的好朋友,但崔瑶总有种让她羡慕的本领,好像只要崔瑶想,全世界都能给她让路似的。
三秒后。
电话接通。
宁兮儿小心翼翼地出声,“……喂?”,这是近两天她第一次主动靠近覃骁。
那边显然停顿了许久。而后宁兮儿便听到了一声猜不出喜怒的“嗯。”
她求救地看向芝姐和小双,两人都微笑地看着她,宁兮儿紧张地抿了抿唇,“我能拜托你件事儿吗?”
又是一阵停顿,宁兮儿听到了笔在纸上的摩擦响动,覃骁将手中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仰靠在椅背,“说说看?”
宁兮儿忽然觉得,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因为覃骁发一次疯就被唬住了,鼓了鼓勇气,娇声道:“你能帮我把崔瑶请来别墅吗?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她。”
那边好像传来一声冷冷地轻笑,“兮儿,你真是令我惊喜。”
一个曾拐跑宁兮儿的罪魁祸首,他差点一枪崩了的人。
宁兮儿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想趁他态度松动乘胜追击:“覃骁,你能答应我吗?我这两天身体舒服很多了,但你们总说外面危险,不让我出去。”
她很不理解,说着说着便有点责怪,“可是外面到底有什么危险嘛……”
覃骁:“兮儿,听话。”
“覃骁,她们都说你对我言听计从。”,宁兮儿娇嗔道:“可我就想找个认识的人陪我你都推辞,我不能出去,难道就不可以请别人来家里吗?”
这次又是几秒的沉寂。就在宁兮儿沮丧着以为说不通覃骁时,男人似是犹疑,似是新奇,他重复了一个字: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