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这么的没用。以前,都是他将刀刺入别人的身躯,今日,也终于反过来了。他早就知道,自己手上沾的血太多,不能有善终的。那锋利的剑刺进裴易安的心口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上官柔婉的面容。上官柔婉,你看,我没有骗你。你我,本就是殊途。不过还好,我现在可以去陪你了……
江知诩假冒公主,假传圣旨,判处死刑,于午时问斩。
裴易安站在天牢前,冷漠地看着狼狈的江知诩。
“你还来干什么?”她移开视线,不看他。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许久。
半晌,他冷冷开口:“值得吗?”
江知诩一愣:“什么?”
“就算沅芷死了,你又得到什么?”裴易安问。
她挑挑眉,仿佛赢得胜利:“她死了,就是我的战果。”
裴易安不动声色地攥紧拳。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亲手了断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一个冷漠的背影。
江知诩坐在天牢冰冷的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
裴易安,你可知,唯有你,是我得不到的。
烈日当空,血洒满地。
……
裴府。
“泽儿,你吃些东西吧。”裴母端着一碗白粥,担忧地看着跪在灵堂前的裴易安。
“不必了,母亲。”他淡淡回道。
裴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贤妃想要以公主的身份厚葬上官柔婉,被裴易安阻止。
他说,希望能让上官柔婉以裴夫人的身份葬在裴家灵堂。
看着棺上的白花,裴易安的心仍是止不住地痛。
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为锦衣卫,总有一天会先一步离开她,没想到,却是她先离开了。
因为自己的身份,他始终与她相敬如宾,就是希望如若有一天他死了,她还能带着完璧之身再寻个庇护。
沅芷,上官柔婉。
终究是负了。
半月后。
“裴易安听命。”大太监手持圣旨。
“臣在。”裴易安双膝跪地,伏下身子。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左相魏昌勾结南疆人,意图谋反,命锦衣卫将魏昌带回,若有反抗,杀无赦!”
“臣,遵旨!”
入夜,宰相府。
裴易安带着一众锦衣卫潜入宰相府邸。
宰相府一片漆黑,寂静无比,他刚踏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易安给卫霍打了个手势,卫霍点点头,从房顶跳入侧殿。
没有危险的信号传出,他挥挥手,一众锦衣卫全部进入正殿。
就在跳入殿中的那一刻,正殿烛火忽起,一片通明。
只见今夜的目标左相魏昌坐在主位上,身后一众六扇门的人。
裴易安皱起眉,拔出腰间佩剑。
“左相。”他微微眯起眼,眸底尽是危险气息,“竟敢买通六扇门?”
左相却忽的大笑起来,他站起身,说:“裴大人说笑了,我怎敢买通六扇门。”
“想来裴大人,还没有搞清谁是鱼肉,谁是刀。”左相眸色一暗,身后六扇门的人全都拔出刀来。
闻言,裴易安终于明白今日这个局,是要杀他灭口。
伴君如伴虎,他这些年为皇上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皇帝天性多疑,自是不会留他。
他一直担心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裴易安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刀。
左相意料之外地挑眉。
“我怎样都行,但放过我的兄弟们。”他沉声说道。
“大人!”“大人!”几个锦衣卫诧异得看向裴易安。
“这不是老臣说了算的。”左相回道。
裴易安心底一凉。
皇上竟是要清理锦衣卫的门户。
是躲不过了。
“锦衣卫的各位,今日……是裴某对不起你们了。”裴易安低垂着眼帘。
都是他的生死兄弟,他却无能为力。
只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烛火照在冰冷的剑刃上,反射出点点寒光。
“大人,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
兄弟、妻子,他一个都护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的没用。
以前,都是他将刀刺入别人的身躯,今日,也终于反过来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手上沾的血太多,不能有善终的。
那锋利的剑刺进裴易安的心口时,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上官柔婉的面容。
上官柔婉,你看,我没有骗你。
你我,本就是殊途。
不过还好,我现在可以去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