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面目扭曲,恶狠狠地说:“死了就不能和离了。”“别瞎说!”林敞维立即呵斥,还做贼心虚地往窗外看了看。这要是被岳父知道他们有这种心思,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吴姨娘不满地哼了哼,“随口说说的,我哪有那个胆子。”林敞维缓了缓心神,才搂着她解释:“那个臭丫头可是珍娘的命根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保管徐家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就他岳父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劲儿来看,让他们林家陪葬都有可能。
一家子很快就围着桌子坐好了。
林家大少爷林继宗拍着手,流着口水大声叫嚷:“肉!我要吃肉!娘子,我要吃肉!”
林老夫人看着傻乎乎大孙子,心里又痛又恨,怨毒的目光扫向徐珍娘两母女。
都是这个狠毒的妇人,不然他们林家怎么会出了个傻子!
吴姨娘厌恶地扫了一眼亲儿子,忙指挥一旁的外甥女兼儿媳,“愣着干什么,快给宗儿夹菜啊,可别饿着他了。”
“先给他擦一下口水啊,不然他要怎么吃饭?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会怎么伺候自己的夫君?”
薛氏讷讷应是,心里虽然嫌弃得不行但还是不得不照做。
姝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像林继宗这样的,就不应该娶妻,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林老夫人心里有怨气,对徐珍娘的态度就更差了,一会儿嫌她夹的菜太硬要噎死自己,一会儿又嫌她笨手笨脚把丸子夹碎了,一会儿嫌她身上的香味太浓影响自己的食欲……
姝音看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把筷子搁在桌上,诘问道:“主母饿着肚子站着伺候,妾室却能坐在主桌安安稳稳地大快朵颐,这又是何规矩?书香世家林家的传承吗?”
林老夫人有些讪讪,嘴硬道:“儿媳伺候婆母天经地义,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姝音点点头:“那妾室伺候主母也是天经地义。吴姨娘,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没看到自己主母还饿着肚子呐?赶紧过去服侍她用膳。”
林敞维怒了,“雪娘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注意你的态度。”
姝音嗤道:“我的态度怎么了?我这不正好心地教导姨娘规矩吗?有何不对?”
林敞维语塞。
林老夫人皱着眉,息事宁人道:“吴姨娘有孕了,我这才没让她伺候的。”
姝音扫了一眼吴姨娘还没显怀的肚子,想起来了。
只是她这胎生出来的依旧是个傻哥儿。
想到祖母和吴姨娘对母亲的那些无端猜忌和指责,姝音只觉得怒火中烧,“有孕也不代表她能坐在主桌吧。我去过那么多人家做客,不管是勋贵还是清流,都没见过有如此不知规矩的妾室。”
林老夫人阴恻恻道:“她怀的可是我们林家的金孙,特殊一点怎么了?谁叫你母亲自己生不出儿子的,吴姨娘生的这个可是我们林家未来的香火,她可在帮你母亲一个大忙!不然,就凭她生不出儿子这点,就是我们林家的罪人!”
这家人还真是完全不要脸了。
姝音冷笑道:“行啊!那我们明天就去外祖父那里评评理。”
听到岳父的名字,林敞维直接被吓得一抖。
林老夫人则被气得紧握双拳,说不出话来,半晌,她咬着牙开口:“雪娘,你先下去。”
姝音轻蔑地勾了勾唇。
外祖父很久没打上门了,林家人就开始固态萌发,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当初要不是有徐家的庇护,林家两母子早在战乱时就活不下去了,还提什么香火不香火的!
她的父亲林敞维出自沧州一个书香世家的旁支,只祖父去世的早,家里又无恒产,两母子在族中的日子很是艰难。后来遇上战乱,他们更是险些死在逃难途中。
只是他们的运气好,遇上了外祖父。而她的母亲更是因为林敞维的一副好皮囊对他情根深种,非君不嫁。
可以说,要是没有徐家,林家就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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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姝音带着母亲回到自己未出嫁前的院子——花溪院。
林老夫人本来还想把儿媳妇留下来伺候她洗脚的,但被姝音横眉一扫,就悻悻地作罢了。
烛光中,徐珍娘边做针线边和女儿聊天。
“陆家人短时间应该不会再上门了。等我和你阿公商量一下,就去他们家要和离书。”
姝音撅着嘴,“祖母和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
徐珍娘云淡风轻道:“不管他们。”
姝音把头靠在母亲肩上,无比眷恋地蹭了蹭。
徐珍娘点点她的鼻子,“你呀,以后也别太和你祖母、父亲对着干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始终对女儿的名声有碍。
姝音皱皱鼻子,“谁叫他们欺负你的。”
徐珍娘浅笑着摇头,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无所谓欺负不欺负的。
为人妇,为人媳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看着毫无反抗之心的母亲,姝音痛心疾首。
堂堂勇毅侯的独女为什么要过这种憋屈的生活?
她觑着母亲的神色,试探着问道:“阿娘就没想过要换一种活法吗?”
徐珍娘十指翻飞绣着花儿,头也没抬随口问道:“换,怎么换?”
姝音一字一顿道:“与父亲和离。”
徐珍娘的手一抖,针尖蓦地戳进了皮肤,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她赶忙伸手按住手指那一抹红,可却怎么也按不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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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轩里,吴姨娘正在向林敞维哭诉自己的委屈。
“就这么当众给我没脸,我以后在府里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她本就生得娇媚,哭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林敞维只觉得心尖都在颤,赶紧抱着她安慰:“好了,好了!雪娘,别哭了。那个臭丫头向来是那样,等她过几天走了就好了。”
吴姨娘在心里暗暗鄙视,你个做爹的,怎么就不敢去教训教训她?
“表哥,你一定不能让大姐儿和离啊。”她红着眼睛哀求:“现在正是选秀的关键时候,我们林家可不能闹出和离的丑闻。就我们月儿的长相才情,进宫可是准准儿的,可不能被大姐儿拖累了。”
林敞维拉着一张脸,为难道:“她们要是请出岳父做主,我也没办法。”
你个没用的!
吴姨娘偷偷撇撇嘴,着急道:“那我们月儿怎么办?她还没出嫁呢!家里有个和离的姐姐,还有哪个好人家会要她?”
林敞维烦躁:“那要怎么办?”
吴姨娘面目扭曲,恶狠狠地说:“死了就不能和离了。”
“别瞎说!”林敞维立即呵斥,还做贼心虚地往窗外看了看。
这要是被岳父知道他们有这种心思,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吴姨娘不满地哼了哼,“随口说说的,我哪有那个胆子。”
林敞维缓了缓心神,才搂着她解释:“那个臭丫头可是珍娘的命根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保管徐家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就他岳父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劲儿来看,让他们林家陪葬都有可能。
吴姨娘伤心地哭起来,“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就不重要了?我可怜的宗哥儿啊!”
林敞维的眼里也迸发出强烈的怨毒,恨声道:“我这次全程派人盯着,她绝对没有下手的机会。别担心,表哥这次一定会让你顺利生下个健康的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