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快去睡。”周怀生见她没说话,轻轻拂了拂她手臂。温姝宜沉默片刻,很快对上他的目光。“我只是想对你好,这些日子你带我回北县,什么事都在考虑我的情绪,还让我鼓足勇气继续做从前想做的事,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是想谢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才竭尽所能想照顾好你。”她只是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他单方面的付出,所以才想着要在生活上好好做他的贤内助,尽管,周怀生从不需要她做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妻子,他只要她做自己。
得到周怀生首肯,温姝宜大张旗鼓进行寄云天的改造工作了。
其实她也是费不上什么力气的,只是帮他出了个好点子,周怀生以前就动过想这心思的,最初开业时的设计都是顾逢晟手下的人敲定的,虽然符合调性,却也少了些年轻人的趣味,他的品味在这些事上总是乏善可陈,要不然也不愿意三天两头摆弄那些古董,都是外在的面子罢了。
做生意,总是要如此。他是愿意创新的,所以在她提出的第一时间后就把这件事交给她了,设计师都是现成的,按照温姝宜的想法画了稿,只等选个合适时间就可以施工。
温姝宜在这件事上十分认真,连着三天出门几乎都快住在寄云天了,从上至下看了无数遍,只是希望自己能在细节上注意到更多。她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总是很专注的,空闲时间也没忘掉要修复的花瓶,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还会悄悄跑到工作间。
从北县回来后,她倒真像变了个人。
周怀生看她这样,也是发自内心为她开心。
直到,他慢慢觉得温姝宜对他不太对。
他整日都很忙碌,年底应酬特别多,经常要到深夜才能回家,可不管多晚,温姝宜总是会等他回来才睡,她在感情里不擅表达,但似乎一直执着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处处细心妥当,对他越来越体贴。
每次都是给他煮好醒酒汤,再提前放好洗澡水。他甚至都不用说,一听见门锁的声音就会从卧室出来到他跟前帮他脱外套解领带。
起初他还很适应温姝宜对他的好,但渐渐的他就不这么想了。
所以在又一个凌晨他一进门就看见温姝宜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时,他到底还是问了。
“姝宜,这么晚你都不睡吗?”
周怀生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已经三点四十了。
“我是想等着你回来,而且我怕你醉了难受我好能照顾你,是有点晚了,但我还不是很困。”
她刻意把声音放低,怕吵到客房里已经熟睡的喻卿。
“你去洗澡吧,水我刚才又换了一次,现在应该温度正好。”
他今天滴酒未沾,十分清醒,饶是玄关灯光昏暗,周怀生也清清楚楚看见了她眼里的倦态,分明是为了等他回来所以强撑着自己不睡的。
他心里拧着一根绳子七上八下,拉着她进了卧室。
门被关上,他手上的力气重了些,她手腕有些微微疼,温姝宜看着他不明所以,怔怔地瞧着他。
“你怎么了?”
她问他,又不放心的往前凑了凑看他,还以为他是喝醉了不舒服。
屋里没开灯,只有床头柜前的小灯开着,照出周怀生此刻有些低迷的神情,他开口,声音里听出几分不满的情绪。
“姝宜,我不要你这么为我。”
周怀生看着她,胸腔很闷,说不上来到底是生气还是心疼。以前长辈们总说两个人过日子要互相磨合,他以前不觉得,如今却总算是明白了。
他们两个总是想要为对方好,固执己见用自己觉得对对方好的方式付出,其实殊不知有时候也是一种负累。
“你这么晚不睡等着我回来,我心里觉得很感动,我的妻子对我这么好,处处体贴照顾我,我是开心的。”
“但是姝宜,我不用你为我做这些的,你想对我好照顾我我都知道,这些事我自己都能做,我跟你结婚是想好好照顾你,而不是牺牲了你的时间来照顾我。”
他不疾不徐的说,连讲起道理都这么温和。
温姝宜这才明白他方才为什么会那样,认识周怀生这么久,他一直都是个特别温和平静的人,很少生气,更从没露出过急躁不满的时候,可他也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对她更为宽容,他唯一能包容的就是温姝宜。
可她似乎根本不了解他,反而还一直拿他当外人讨好,他生的气莫名其妙,不过是心里觉得她根本不喜欢他。
不过这也确实不怪周怀生,因为温姝宜从未跟他表达过自己的真实想法。尽管他也觉得他们最近好像比以前稍微亲近了些,但她有时候还是跟从前差不太多。
或许是性格原因,她总是很少主动表达,迄今为止最大的主动不过是那天主动的晚安吻。至此,再也没有旁的了。
也确实是她的原因在。
“好了,你快去睡。”
周怀生见她没说话,轻轻拂了拂她手臂。
温姝宜沉默片刻,很快对上他的目光。
“我只是想对你好,这些日子你带我回北县,什么事都在考虑我的情绪,还让我鼓足勇气继续做从前想做的事,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是想谢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才竭尽所能想照顾好你。”
她只是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他单方面的付出,所以才想着要在生活上好好做他的贤内助,尽管,周怀生从不需要她做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妻子,他只要她做自己。
这番话情真意切,周怀生听完也愣了愣。
“既然你觉得不好,那我以后就不再自作主张了。”
温姝宜垂下眼,不再看他。时间太晚,她转过身去准备休息。
周怀生却突然慌了神,心中有块地方变得空落落,似乎随着她的背影逐渐离开了,他快走两步,想要拉住她却被绊了一跤,结果连人带她一起摔到了床上。
温姝宜反应过来时一脸懵,被他压在身下连动也动不了。周怀生近在咫尺,只稍微低下头就能同她亲上。她有点不自在,更无法忽视来自他身上的气息。
“你吓我一跳。”
她别开视线,尽量不去看他此刻有些变了意味的目光。
周怀生反应过来,抬手往上撑了撑,跟她分开一些距离。
“地上有东西绊了我一下。”他开口解释,声音却有些沙哑。
温姝宜穿了件杏色的真丝睡裙,很保守的款式,领口不大,连手臂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她躺在床上,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身旁,明明是在自然不过的场景,却在这时变了味。
“应该是抱枕掉到地上了。”
她还是没去看他,脖颈露在外面,胸口微微起伏着。
周怀生呼吸渐重,内心压抑许久的欲念在这一刻开始不听他的,脑海也不怎么清醒,能看见的只有温姝宜。
他到底没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耳垂。
那一瞬间,温姝宜只觉得像在过电,她倏忽转过脸,他也在这时候停下动作,两人静静看着彼此,用目光默许接下来的事情。
周怀生松了松领带,低头吻住她的唇,在她闭眼时轻轻撬开了她的牙关,温姝宜因他动作内心轻颤,但很快便开始回应他,他的气息将她浑身覆盖,胸腔被他占满。
她实在没有经验,没一会儿便觉得喘不过气,周怀生放开她,唇边漾起笑意。他看着她,突然就想逗逗她。
“方才不是说了要对我好?”
周怀生微微挑眉,眼中情绪不明。
“我有点热。”
她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整个人都像着了火,眼里更是不由分说的炙热,温姝宜点点头,起身伸出手替他解开领带,又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
“这样好了吗?”
温姝宜脸色微红,始终没敢再去看他的视线。
他却捉住她的手,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又一次将她带到怀抱中,这一次,周怀生关了灯。
黑暗中,衣物褪去,温姝宜只能闻见他身上的气息,松木香淡淡萦绕在她鼻尖,舒缓了她此时此刻的紧张情绪。周怀生察觉她睫毛抖了抖,将动作放到最轻。
窗外夜色正浓,屋内一室旖旎。
周怀生并不重欲,比起他自己他更注重温姝宜,在意她的感受,重视她一点一滴的情绪,更是不愿错过她一点神情,自始至终,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偏移。
温姝宜感受到他这份爱意,小心翼翼试探着回应,她在这方面实践为零,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周怀生,学着他对自己的样子,一点一点去吻他的下颌跟锁骨,心跳如鼓同他耳鬓厮磨。
最难挨时,温姝宜双手抱在他背后,指甲无意识划伤他肌肤,隔着月色,他仿佛看到她眼角眉梢的绯色,水墨般的眼眸清澈望向他,周怀生心下动容,俯在她耳旁同她低声告白。
那句俗气又真挚的告白穿过岁月多年,如今终于沉沉抵达两人心田。
他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偿所愿。
这一夜,两人总算做了真正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