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茯月听不听得到他的话,玄霖兀自道:“安分些,乖乖地给本座待在这里。”然后他一撩床幔便出去了,可是还没走几步,伤口的痛感便如潮水一般席卷全身。“唔...”玄霖步伐一顿,衣袖中的指节猛地攥紧了。片刻后,他神色阴鸷地抬起头,眼尾渐渐浮现出妖异的红色,转瞬间便化作一团黑雾向后山掠去。重渊宫后山,血红森林。这座中日被红色妖雾覆盖的森林内有一方冰湖。此刻的冰湖内,玄霖扯下了自己玄黑色外衫,化作半人半蛇的模样,猛地钻入了湖底。
蚀骨锥心般的痛从伤口处传来,玄霖的脸上满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戾气。
他召回骨藤,抬手一挥,骨藤迅速绞住殷离,将他拦腰断成两截。
一道缚魂咒在玄霖的指尖下成形,他狠狠地将咒印钉入了殷离的半截身体里。
分身死不会影响真身,但有了这道缚魂咒,分身所有的痛楚都能被主身感知到。
原本还在地上蠕动准备拼合的两截身体,在缚魂咒生效的那一刻,开始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一丝殷红的血从玄霖唇角渗出。
他在此地待得太久了,且眼下还有伤,若不赶紧出去,魔气就会从伤处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玄霖深吸一口气,拭去唇角的血迹,转身拔出了玄冰草将它放入袖中。
路过殷离的分身时,玄霖的眸色除了嫌恶,还有探究。
殷离的分身分明被他钉在了柱子上,为何现在还能幻化出来一个分身。
而且,殷离出现的时间太过蹊跷。
他不过刚来到昆仑墟这冰窟中,殷离便出现在了此处。
他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来这里取玄冰草的?
**
在重渊宫殿前戒备的二位护法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下一秒,玄霖在殿前现出身形。
问心和琅画看了一眼袍角还在滴血的玄霖,瞬间脸色一白。
“尊主!您受伤了!”
“尊主!属下未能及时赶去支援尊主!属下失职!”
“无碍。本座是让你们守好重渊宫,没让你们支援本座。”
玄霖的声色淡淡地,仿佛浑然不在意自己的伤。他仰头看见柱子上不知所踪的魔物分身,却是皱紧了眉头。
“何人来过重渊宫?”
琅画和问心顺着玄霖的视线看去,都不禁眉心一凛。
那魔物分身,昨日明明还在的。
“尊主,除了昨夜的小医仙和四位仙守,没有人来闯过重渊宫。”
玄霖眼底一抹幽光稍纵即逝,冷笑一声:“有趣。”
他取出袖中的玄冰草交给琅画,转身进了重渊宫。
“将这个,种在殿中。”
“尊主,您的伤?”
“本座无碍。”
进了寝居,玄霖挑开床幔,眸光落到了榻上脸色依旧苍白的茯月身上。
良久,他俯身凑近了她,骨节分明的指尖捏住了茯月的脸。
“本座没让你死,你可千万别死,若你敢逆了tຊ本座的意,本座就去下仙界的冥河找到你的魂魄将它捏碎,让你不能转世,让你彻底死个痛快。”
玄霖的眸光越来越狠戾,但他忽然感觉腰间一紧,低头一看,是两只白嫩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茯月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中,感觉自己像被烈焰炙烤一般热得出奇,但不知何时,那热意被消解了不少。
离她很近的地方仿佛有一块大冰块在散发着寒意,茯月毫不犹豫地便抱住了。
“终于装空调了,快被热死了...”
听不懂茯月在说什么的玄霖滞了一瞬,心底又浮现了从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莫名地不悦。
于是他猛地拨开了身上的人站起身。
“别碰本座!”
茯月的头咚地一声落在榻上。
她在昏迷中,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刚才用来降温的冰块不仅跑了还打人。
这么一想,茯月便觉得分外委屈。
“呜呜呜疼...”
“打人了...报警...”
玄霖神色阴鸷地盯着榻上胡言乱语的人,最终忍无可忍上前,将茯月的头扶正在了软枕上。
眼看着茯月来牵他的袖子又要赖上他时,玄霖退开了两步。
也不管茯月听不听得到他的话,玄霖兀自道:“安分些,乖乖地给本座待在这里。”
然后他一撩床幔便出去了,可是还没走几步,伤口的痛感便如潮水一般席卷全身。
“唔...”
玄霖步伐一顿,衣袖中的指节猛地攥紧了。
片刻后,他神色阴鸷地抬起头,眼尾渐渐浮现出妖异的红色,转瞬间便化作一团黑雾向后山掠去。
重渊宫后山,血红森林。
这座中日被红色妖雾覆盖的森林内有一方冰湖。
此刻的冰湖内,玄霖扯下了自己玄黑色外衫,化作半人半蛇的模样,猛地钻入了湖底。
他已经出了魔窟,妖力不再被压制,但这也给他带来了反噬。
妖力越强大,他感受到的鳞片被火焰灼伤的痛楚也越来越强烈。
湖底的蛇尾痛苦地痉挛着,将原本没有丝毫波澜的湖面搅得翻腾起了浪花。
寒冷彻骨的湖水让灼痛的蛇尾缓解了几分,但被火焰洞穿的伤口涌入湖水时,钻心的痛楚让玄霖喉间又泻出了几声压抑不住的低吟。
渐渐地,湖面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冰蓝色的湖水中,玄霖摆动着伤尾,半人半蛇的身体从湖底慢慢游向岸边。
“哗”地一声,接近水面的玄霖在水下仰头,被湖水沁得冰凉的一双黑眸浮出水面。
水面的涟漪慢慢地往前,玄霖往前游动着,直到赤裸着的上身完全浮出水面。
他靠在岸边,修长的五指将一头湿透了的墨发从额前撩向身后。
水珠划过玄霖湿冷的眉眼和高挺的鼻骨,从棱角分明的下颌汇入脖颈, 一路蜿蜒而下,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前滚动着。
他摆了摆尾巴,受伤的那截尾巴便浮出水面,原本黑色的蛇尾出现了暗红的肉色。
他脸色一沉,将那截尾巴凑到自己手边,然后他伸出两指,一边拔掉伤口周围破碎的鳞片一边施法疗伤。
在拔完最后一块碎裂的鳞片时,受伤的那截蛇尾像脱力一般垂了下去,玄霖的脊背也猛地向后靠在岸边,阖着眼仰着青筋突出的脖颈喘气。
**
重渊宫内,刚刚种好了玄冰草的琅画与问心两人终于看到自家尊主出现了殿前。
此刻的玄霖只在腰际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条黑色长裤,瀑布般的墨发不羁地散开,掩去了上身健硕的肌肉。
他抬脚迈向殿中,殿中的的妖侍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
尊主不穿衣服,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问心和琅画倒是敏锐地察觉出,尊主这次仿佛伤得不一般。
“尊主,此行可是遇到了魔族?”
玄霖走近二人和那株散发着蓝色幽光的玄冰草,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是殷离的分身。”
琅画和问心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古怪。
“可昨夜属下将那小医仙带到殿前时,还看到了被钉在柱子上的殷离,他到底是怎么灭了自己在重渊宫的分身再赶去昆仑墟的?”
玄霖的视线慢慢看向自己寝居的方向,神色莫测:“在本座去昆仑墟的时候,她没有醒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