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川没说陈氏,他先问道:“母亲的魂,真的在阴界吗?今天过后,还剩七天不回来便会死?”殷问酒很肯定,“对!”“魂在阴界过不了三七,也就是二十一日,打我入楼府当天,楼老太太死了一瞬,魂已然去了阴界。我以血画符招魂,把气吊了回来,但她的魂未归体,起初我认为是年纪大了,魂魄本就飘的很,最多不过半月,也必定回来。但前日我又去招了,才知老太太是不肯回来。”殷问酒说完,两兄弟齐齐问道:“为何不肯?”“我也想知道,楼云川,你去为老太太祈福了,说明你也不希望她死吗?”
八字就是殷问酒给楼云川的解释。
“听说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寡淡时,我随手一算,便算了楼老太太的子女缘,只有一个。”
两兄弟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楼礼承问道:“此话怎讲,我们兄弟二人,是有一人命不久矣吗?”
他此刻都没怀疑过和楼云川的兄弟关系。
楼云川眉头紧锁的看了一眼楼礼承。
殷问酒把那话说了出来:“可见,楼礼承你从未怀疑过和楼云川非一母同胞之事。”
“什么!什么叫非一母同胞!”楼礼承直接站了起来,往殷问酒的方向走了两步。
按理来说,大儿子和二儿子,也自然应该是大儿子为亲生。
楼礼承很快反应了这一点,“你是说我非母亲亲生?”
殷问酒没答,她看着楼云川。
楼礼承的视线也顺着看向楼云川,楼云川锁着眉,并不是惊讶的模样。
“大哥你也知道?”
楼礼承如遭重击,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
怎么会呢?父母之情,楼礼承感受之深。
殷问酒的声音继续响起,“可亲生的儿子不孝敬?反而是楼礼承这个越过嫡子的次子把她仔细养在院子里?
于是我又算了老爷子的八字,子女缘为二。”
这段话说完,楼礼承觉得自已脑子都转不动了。
他是亲生的?
楼云川不是亲生的?
“楼老爷子此生并未纳妾,胡序宁是他唯一的妻子,那这个儿子打哪来?
于是那天,我绑了你,决定诈一诈。
毕竟以我一个外人来看,楼礼承和楼还明更为孝顺些。”
楼云川还是不发一言,只有楼礼承一人如五雷轰顶,怎么都想不通,又想驳了殷问酒的‘谬论’。
“殷姑娘,有没有可能,时辰有偏差,算错了呢?”
殷问酒肯定道:“算这点小事的业务能力,你无需怀疑我,不如问问你大哥,为何如此淡定。”
如果他不是正妻出的嫡长子,那么他的爵位就名不正言不顺。
语气自然慌乱。
她们绑了楼云川的那天,正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大哥是大哥啊!”楼礼承在这点上依旧想不明白。“大哥是先出生的啊,这不会有假啊。”
“这也是楼老太太这人心善之处,她嫁到楼家来时,那女子已经怀了楼云川,老太太借自已的肚子假孕,先生了这个大儿子。”
楼礼承跌回了椅子上,再看楼云川,心里的怀疑全都消散了。
楼云川明显是知情的。
难怪殷问酒要把两个小辈先支出去。
“可……眼下这事和救治母亲,有何关系呢?”
殷问酒看着楼云川,“所以陈氏是谁,你能解释一二吗?”
许久没说话的楼云川开了口,“她与母亲的病,有关系?”
“陈氏何时死的?”
“大概半年前。”
“那就对上了,老太太不也正是半年前病的吗?所以,陈氏的事,你细细说来,这怨,极可能就是她。”
楼云川没说陈氏,他先问道:“母亲的魂,真的在阴界吗?今天过后,还剩七天不回来便会死?”
殷问酒很肯定,“对!”
“魂在阴界过不了三七,也就是二十一日,打我入楼府当天,楼老太太死了一瞬,魂已然去了阴界。
我以血画符招魂,把气吊了回来,但她的魂未归体,起初我认为是年纪大了,魂魄本就飘的很,最多不过半月,也必定回来。
但前日我又去招了,才知老太太是不肯回来。”
殷问酒说完,两兄弟齐齐问道:“为何不肯?”
“我也想知道,楼云川,你去为老太太祈福了,说明你也不希望她死吗?”
楼云川顿了几息,才说:“不想。”
“可如果老太太死了,这世间就再无人知道你的身世。”
“我从未希望她死!从未!”楼云川的语气笃定。
“那我们来聊聊陈氏。”
殷问酒端着茶杯又抿了一口,“陈氏是你的生母对吗?她死后是你葬的?”
“……对,我葬的。”
“为何只刻了四字:陈氏之墓。”
“不然刻什么?母亲?我的母亲只有一个。”
殷问酒又觉着有些惊讶,楼云川是在意楼老太太的,但为何表现的如此生疏。
她又问:“她因何去世?”
楼云川:“因病。”
殷问酒:“说细些,如果这怨是她,我要知道她所怨为何才能解。”
楼云川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人,眼底也没有痛楚,“她本是春榭潮养大的姑娘,那日是春榭潮一年一度的……选日,”
殷问酒打断楼云川,“春榭潮是妓院?妓院里养大的姑娘们,一年一日会办一个类似开苞日这样的活动?你不用顾虑我们女子身份。”
楼云川点头,“对,那时候父亲已经向母亲家下了聘,就等着日子出发迎亲,所以心情颇好,被人拉着前去多灌了几杯,但也在他的量内,远不至于喝到不醒人事。
所以次日他在陈氏的房内醒来,便知道是被人下套了。
父亲心知对不住母亲,他与母亲情投意合,观念一致,对母亲更是许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但他更舍不得就此与母亲分开,所以还是八抬大轿娶了母亲。”
殷问酒忍不住又打断楼云川,“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呢?”如果是陈氏,她就要考虑话语的真实性。
楼云川答:“父亲。”
殷问酒:“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已非胡序宁亲生的,而后楼羡中与你说了这些?”
楼云川:“十七八左右时得知,也是自陈氏口中得知,而父亲说的这些,是在他初病时说的。”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楼羡中和胡序宁并不知晓楼云川已知此事?
楼礼承此刻像只随时准备起跳的蚂蚱一样,握着椅子扶手,身体朝前,还是满脸的诧异。
殷问酒道:“你继续。”
“后面和你猜的差不多,婚后没几天,陈氏找到父亲,说自已有了身孕,父亲起初……是准备悄悄流了这个孩子的,也就是我。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与母亲坦白,母亲心善,于是想了一出假孕,甚至连秦妈妈都瞒了过去。
那段时间,陈氏被养在郊外的庄子上,等差不多快生了,母亲亲自接生,‘早产’了我。
这事,瞒的天衣无缝。”
“以至于,后面还需要陈氏亲自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