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俞裳怎么拦,秦汐还是让俞洛一下下磕着头,直到那些人离开。待那些人走后,秦汐连忙用手帕擦拭着俞洛的伤口,眼中泪花点点:“洛儿,疼吗?”俞洛摇摇头,乖巧地说:“娘,不疼。”只是一瞬,秦汐就红了眼眶,突然紧紧拥住俞洛。“早知如此,娘亲绝不会生下你……”听着她夹杂悔与恨的呢喃,俞裳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疼痛直逼骨髓。秦汐带着俞洛走进府,却是朝着祠堂去了。俞裳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秦汐推开门,里面烛火长明,碑林似海。
这话如一把刀,直直插进俞裳的心口。
她其实也曾问过赵君琅:“君琅,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那时候赵君琅的回答是什么呢?
他说:“阿裳,你军权在握,陛下不会同意。”
他还说:“阿裳,成亲不过一个形式,只要我们心中有彼此,何必在乎那些。”
她信了,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不行,只是赵君琅不想。
俞裳勾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笑赵君琅的虚伪,更笑自己的天真。
“原来你喜欢的一直是卢清瑶。”越衡语气莫名,“怪不得两年前她父亲被人举报贪污军饷,原本要被抄家,你却悄悄将那些致命的证据销毁。”
俞裳脑海中有片刻空白,不可置信的看向赵君琅。
为了扳倒卢家,她用了两年去搜集那些证据。
却没想到背叛她的,是她最信任的人。
俞裳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出了摘月楼。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无尽寒意蔓延全身。
路边有几人快步走过:“快去俞家看热闹,听说有阵亡将士的家属找上门了。”
俞裳心一紧,拔腿往将军府冲去。
将军府门口,许多衣衫破旧,面容沧桑的人围在那里。
老少妇孺皆有。
他们听口音并不是京城人,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赶来。
然而不同的口音却都发出同一句质问。
“我的儿子呢?”
“我的丈夫呢?”
“我的父亲呢?”
“俞裳明明说好,要将他们带回来的!”
这诘问句句凄厉,字字泣血。
每一句都仿佛一支利箭射到俞裳身上。
一瞬间,万箭穿心!
将军府门前,秦汐站在那里,哑口无言。
随即,她哑声看向身后的俞洛。
“跪下,给这些英灵的家人赔罪!”
小小的俞洛抿紧了唇,听话的朝着那些人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俞洛额上渗出的血迹,俞裳只觉得目眦欲裂。
她拦在两人面前,急急开口:“不要跪,大嫂,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大哥在天有灵,若知晓大嫂和洛儿如此,会不会恨自己连累了他的妻儿?
无论俞裳怎么拦,秦汐还是让俞洛一下下磕着头,直到那些人离开。
待那些人走后,秦汐连忙用手帕擦拭着俞洛的伤口,眼中泪花点点:“洛儿,疼吗?”
俞洛摇摇头,乖巧地说:“娘,不疼。”
只是一瞬,秦汐就红了眼眶,突然紧紧拥住俞洛。
“早知如此,娘亲绝不会生下你……”
听着她夹杂悔与恨的呢喃,俞裳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疼痛直逼骨髓。
秦汐带着俞洛走进府,却是朝着祠堂去了。
俞裳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秦汐推开门,里面烛火长明,碑林似海。
却有人影跪在灵前。
俞母看见秦汐,眼眸有一瞬的慌乱,将一卷画像藏起。
然而秦汐还是看见了,她下意识把门关上,压低了声音。
“婆母,所有俞裳的东西不是都已经毁掉了,你为何还要留着她的画像?”
俞母握着画的手一紧,抿紧了唇。
秦汐眼中涌出愤怒:“你非要为了她害死我们吗?”
她指着满堂灵位:“我们俞家所有先辈用性命换来的累世英明全部已经毁在了她一人手上,剩下的人苟延残喘活着已经很难了,可您呢,您心中只有她!”
“您睁大眼睛看看,洛儿为她磕头磕出的伤口,为何她的罪孽,要我儿去还!”
俞母的脸瞬间苍白,嘴唇蠕动两下,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汐看了满堂灵位一眼,终是闭了闭眼。
走前,她轻声说了句:“婆母,为了洛儿,您就当我不孝了吧。”
俞裳看着秦汐决绝离去的背影,心脏处只觉破了个大洞,寒风呼啸。
父亲已经因她而死,她现在,又该如何护住这些剩下的人?
陪俞母在祠堂待了一夜,俞裳才起身出了将军府。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她。
站在晋王府门口,万般滋味涌上俞裳心头。
她曾不需通报就能进王府,王府的每一个小厮婢女都会笑吟吟的看着她。
这里曾是她除了俞家,最熟悉的地方。
刚走进院中,俞裳便看见珠宝奇珍摆了满地,阵仗惊人。
正怔愣着,王府管家拿着礼单上前对赵君琅道:“王爷,按照您的吩咐,向卢大小姐下聘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又有仆人推着一辆素舆出来:“王爷,这些东西如何处理?”
俞裳一顿,那素舆是她的。
赵君琅曾被敌军围困在寒水滩,她为了救他冻伤了双腿,那段时间便只能靠着素舆代步。
她问赵君琅:“若我真的瘫痪了,你当如何?”
赵君琅说:“那我以后便是你的腿。”
俞裳还在回忆中愣神时,赵君琅目光已经从那素舆上挪开。
他语气淡漠:“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