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高位执掌生杀大权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他抬眸冷眼扫过低着头的青年,出声询问:“季延歧呢?”常显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回应:“陛下回了寝殿。”凌晏秋面色未变,看不出喜怒,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重新换过的衣袍,再度询问:“床上这些,是谁换的?”“是陛下找属下要了东西,亲自换上的。”他刻意把‘亲自’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倒不是想为季延歧拉好感,主要是怕牵连自己。
季延歧见他不能反驳,又换上一副委屈的神色,“你看,你都对我下手两次了,我若是再不做出点回应,岂不是显得我无情无义?”
凌晏秋:“???”
所以这就是他现在被压在身下的理由吗?
这一夜,他终于明白,自己惹的祸,该由自己承担这个道理。
季延歧没有因为他的威逼利诱而收手,反而变本加厉的折腾了他一夜,直到天明,才放他沉沉睡去。
……
再度睁开眼时,房间内早已没了季延歧的踪影。
凌晏秋暗自咬牙,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
目光触及到干净的床榻和自己身上崭新的被子,心情愈加阴郁难平。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唤了一声:“来人。”
沙哑的声音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蹙紧了眉心。
门外也迟迟没有动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常显!”
提高的音量立马得到了回应,身着太监服的青年打开门,一路低着头走到了距离床榻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九千岁有何吩咐?”
青年语调平静,对于凌晏秋现在的状态仿佛早已接受。
凌晏秋抿紧唇,捏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昨日他带季延歧回寝宫的途中,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示意了周遭的人全部退下。
也正因为如此,他昨晚被季延歧钳制,没办法叫人来帮忙,才让他得逞了。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情景,凌晏秋眸中火光更甚,若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他早在起身时,便提着剑去寻人了。
可一想到昨夜那个在季延歧面前迎合的自己,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在那样的情形下迎合!
但不得不说,昨夜的季延歧又让他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对方的温柔细腻,确实让他动心了一瞬。
只是这一瞬间的心动也不足以磨灭他的怒火。
坐上高位执掌生杀大权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他抬眸冷眼扫过低着头的青年,出声询问:“季延歧呢?”
常显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回应:“陛下回了寝殿。”
凌晏秋面色未变,看不出喜怒,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重新换过的衣袍,再度询问:“床上这些,是谁换的?”
“是陛下找属下要了东西,亲自换上的。”
他刻意把‘亲自’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倒不是想为季延歧拉好感,主要是怕牵连自己。
索性自己的主子也没再追究,而是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房间内又只剩下凌晏秋一人,他重新躺回床上,合上眼,脑海里便回想起和季延歧在歌舫上接触后,相处的种种情形。
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排斥有关他的一切。
没过多久,劳累了一宿的身子又让他重新睡了过去。
另一边,回到自己寝殿的季延歧,在沐浴之后,去了一趟季经呈暂住的宫殿。
去到那里时,他那个皇叔正在院中品茶,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随侍的太监想要出声提醒亭子里的人,季延歧先一步抬手打断了他,顺带示意他们先退下。
院中只余下他和季经呈二人,他才踱步到亭中。
看到他的到来,季经呈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惶恐的要起身行礼。
季延歧摆了摆手,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皇叔不必多礼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季经呈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兀自抱拳作揖,“谢过陛下。”
季延歧微微颔首,语调不急不缓,“坐吧。”
他不再多言,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入口,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季延歧微微凝眉,将手中的茶杯又放回桌面。
随即状似不经意的扫了季经呈一眼,对方轻抿着茶,姿态不卑不亢。
季延歧收回目光,不由得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他这个皇叔被先皇赶到苦寒之地多年,饱经沧桑后,变得波澜不惊。
看他这副样子,好似已经放弃了对皇位的争夺。
也是,一个远在北方的小城池,拿不出兵力来夺位。
可他这位皇叔,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子啊……
他原本以为,凌晏秋会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气运子,但经过昨晚他的查探,证实了凌晏秋并非气运子。
排除了凌晏秋,那就只剩下他的皇叔季经呈了。
皇室的人就只有三个,他现在有凌晏秋撑腰,稳坐帝位。
但碍于他是被上面流放到这个世界的人,他不可能成为气运子。
而他的弟弟季宇望,是一个夺了他人气运的假气运子。
到最后,也就只能是季经呈了。
令他想不通的是,如果季经呈是气运子,那这个皇位就轮不到先皇坐,更不会传到他的手中。
早在他们上一代争夺皇位时,这个位置就应该是季经呈的。
这中间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季延歧冥思苦想许久也未能想通,所以才选择来找这个当事人,打算从tຊ他口中套话。
斟酌半晌,季延歧才扬起温和的笑容,感叹道:“朕与皇叔好像有很多年未曾见过了,不知皇叔可还记得,朕小时候贪玩,爬到树上下不来,是皇叔在树下接住了朕。”
原主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他也是想了好一阵才想起这么一件与之有关的事来。
说完之后,他便用余光观察对方的神色。
果不其然,这一番话让季经呈也陷入了回忆里。
“记得,当然记得。”他微微仰头,目视着前方笼罩在阳光下的树冠。
入秋后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风一吹,沙沙作响,枯叶便随风而下。
他盯着看了好一阵,才回眸看向季延歧。
“微臣当时接住了年幼的陛下,先皇却说,微臣有不轨之心,是微臣诱导陛下从树上跳下来,欲图谋害皇嗣。”
季延歧愣住,还来不及有过多的反应,便又听他继续说道:“先皇便以此为由,将微臣派去了北方凉城。”
“……”
且不说先皇都是作的什么孽,他现在这么旧事重提,话才刚开始套呢,就已经宣告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