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听了丫头的话,周老五又心疼又好笑,伸出自己略带薄茧的手给许氏擦眼泪,“是我不好,没有想到悦儿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平白惹你伤心,我给你赔罪可好?”许氏哪敢说好,只依在他身上,继续装小白兔,“老爷说的是什么话,妾不过是心疼悦儿,家里只她一人是庶出,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她这样说,小手又这么摸呀摸的,周老五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恨不得赌咒发誓会对周悦好。
周舟的日子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只是多了一项——每天都要去给周老五请安。
对于周老五而言,每天一大早就看到一脸严肃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闺女,他的胃一阵抽搐,桌子上的点心是怎么看,怎么吃不下。
周老五委婉地表示,“虽说现在天气还未转凉,你天天这样早起请安,为父还是心疼。”
“三更灯火五更鸡,早起不仅可以给父亲请安,还可以读书,”周舟一脸感动,“女儿不觉得累。”
从小就浪的周老五这下觉得胃更疼的,然后看向旁边坐着打瞌睡的周悦,心中安慰了不少。
之后的一个月里,周老五又暗戳戳地提醒了几句周舟,依旧收到了周舟不痛不痒的回复。
最后,忍无可忍的周老五直接下达了命令,“除初一十五,其余时间都不用来请安。”
周舟刚想说话,周老五继续开口,“不仅是你,你哥哥、你妹妹都不用!”
说到最后,怎么还咬牙切齿了?把旁边打瞌睡的周悦都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
周舟叹气,而后低眉顺眼地回答:“是,父亲。”
从周老五那里出来,时间还很早,周舟又跑去了老太太那儿。
老太太看着自己乖孙女苦着脸来串门,有些疑惑,“怎么了,我的宝儿?”
周舟盯着桌上的早点,撑起自己的笑脸,“祖母,孙女来陪你吃早饭。”
这强颜欢笑的模样,老太太更心疼了,一把将人搂住,“说,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周舟垂着眉眼,把最近自己老父亲不让自己去请安的事情说了一遍,问老太太,“可是我做得哪里不好?”
别人不清楚,自己的儿子老太太还能不清楚吗?他只是单纯的讨厌每天卯时不到就被周舟喊起床。
可是在小辈面前,得给周老五留面子,老太太忍俊不禁,摸了摸周舟的脑袋,“粥粥做得特别好,不过是你爹爹心疼你每天都这样早起,才不要你天天去请安的。”
周舟点头,垂下的眼眸藏着无数狡黠。
人生太无趣,逗逗老子玩,还挺有意思的,可惜老子不禁逗,才一个月就顶不住了。
老太太不知道面前乖孙女的想法,不然得吓一跳。
而另一个清楚周舟想法的老侯爷,看着正在旁边几案练字的她,开口道:“下笔有疑,你的心敷衍了。”
周舟放下笔,老老实实认错,“孙女觉得有些无聊。”
“嗯?”老侯爷不解,难道粥粥宝贝还想让他这个老子压着她老子跟她玩不成?
“我想上学。”周舟想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现在不是学着吗?”听了她的话,老侯爷不开心了,多少孩子想让他教他还不乐意教呢!
“不一样,哥哥们每天都有去上学,而我就孤零零一个人。”周舟撇撇嘴。
老侯爷狐疑地看了周舟好几眼,最后极为认真地问她:“这样不好吗?”
你从前不是最讨厌人多?
“以前觉得好,现在觉着不好。”周舟扬起笑脸,撒娇道,“我怕祖父累到嘛。”
知道她在鬼扯,老侯爷依旧受用地笑了起来,“行,知道了。”
待周舟离开,老侯爷收敛了慈爱,叫来小厮,“去查一查老五的院子。”
想上学,自然不可能只送周舟一个人去,除去老大、老三的那四个,还有……就是最近才出现的周悦了。
而这几个人中,老大家的张氏教,老三家的有王氏教,粥粥有自己教,只有周悦是孤零零的一个,虽有生母陪伴,奈何一个婢女出身,能教孩子几何?
舟丫头瞧着面冷,心倒是尤为的软。
周舟那边,在回去的路上就正好遇到出来遛弯的许氏。
周老五的院子里只许氏一个女人,所以院子里的花销由她管着,她的底气比刚回府时增加了许多。
饶是如此,许氏也不敢轻视周舟,规规矩矩的行礼。
看在可可爱爱的周悦的份儿上,周舟不欲为难,点头回应,便离开了。
许氏看着周舟主仆二人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八姑娘是去哪里玩了?”
“奴婢听人说,八小姐每隔两日就要去老侯爷那里呢。”一旁的丫头回答,“老侯爷疼惜八小姐年幼丧母,所以亲自教导。”
这事府中人人都知道,许氏来这里月余,自然也清楚。
她眼神落寞,一脸神伤,“是我无用,不识几个字,结果我那个可怜的悦儿五岁了,也还没启蒙。”
许氏一片慈母之心可把丫头感动坏了,柔声安慰自家主子。
当晚,许氏在床上唉声叹气的,把周老五吵得烦躁,他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到了许氏哀愁的脸庞。
许氏只能算是小家碧玉,但月色朦胧,仿佛给人打了一层滤镜,青丝丝丝缕缕的飘落脸庞,增加多了几分娇弱之感。
周老五的心噌的一下就软了,把人抱住,“怎么了?可是谁给你气受了?”
“怎么会,老爷待妾这样好,府里下人哪敢给妾脸色。”许氏依在他身上,小鸟依人。
“哼,不是下人,那只怕是我那个好闺女了吧?”周老五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许氏自然是摇头,垂眉,一滴泪缓缓滑落。
周老五看她不说话,瞬间就急了,叫来了守夜的丫头。
丫头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
听了丫头的话,周老五又心疼又好笑,伸出自己略带薄茧的手给许氏擦眼泪,“是我不好,没有想到悦儿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平白惹你伤心,我给你赔罪可好?”
许氏哪敢说好,只依在他身上,继续装小白兔,“老爷说的是什么话,妾不过是心疼悦儿,家里只她一人是庶出,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
她这样说,小手又这么摸呀摸的,周老五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恨不得赌咒发誓会对周悦好。
见气氛差不多了,许氏试探性地开口,“妾知道家中无夫子,恰巧老侯爷愿意教导八姑娘,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