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丢了只火把下去,好一会儿才听见火把落地的声音。“井底有好几口箱子!”扒在井口的御林军喊道,“火把没熄,人能下去。”接下来便是乱着找绳索、缒了人下井。池素忍不住好奇,也跟过去瞧热闹。薛姮照紧了紧披风,有些无奈地跟过去。邓宝站在一边,咬紧了牙,半边脸都扭曲了。他看着薛姮照,像毒蛇看着紫鹞,眼里尽是不甘、恐惧和恨意。偩薛姮照冷冷回视,除了不屑还是不屑。她从未将邓宝这些人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老神仙说,这个月的十八日有月食,请陛下务必于密室内静卧三个时辰,酉时起,至子时止。”偩
薛姮照说完这些话,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要知道天象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明白的,胆敢预言月食,万一错了,便是妖言惑众。
“来我梦中的这位老神仙自称是福德正神,他说这宫里有奸邪小人,背主丧德。
他作为一方土地,多年来得陛下礼祭,绝不能让这等败类逍遥猖狂,侵损陛下的圣德。”
众人都知道福德正神就是土地公,薛姮照说的话虽然有些玄,可在情理上也颇说得通。
“那神仙可告诉你小人是谁了吗?”张公公问。
“自然说了,”薛姮照点头,“他说只说出几个主犯来就够了,一来追查的时候自然可以顺藤摸瓜,二来也怕都说出来我记不住。”偩
“哦,那都有谁?”张公公明显对这个更感兴趣。
“钱三春、邓宝还有宋春明。”薛姮照说出三个人来。
邓宝就在跟前,听薛姮照说到自己,立刻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大伙儿都不要听她的,她分明是对我们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薛姮照看着邓宝忽然就笑了:“副总管,这是神仙告诉我的,又不是我捏造的。”
“放屁!你说神仙告诉你的,就真的是神仙告诉你的吗?!
你说你梦见了土地公,我还说我梦见了玉皇大帝呢!”邓宝眼里射出凶光,他早就觉得薛姮照这女人不是个好摆弄的。
“副总管你别急呀,听我把话说完。”相比于邓宝的气急败坏,薛姮照却是一派云淡风轻,“老神仙还告诉我说,这院子西北角的那口井里有证据。”偩
她一说出那口井来,邓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抵住了脉门。
看得出他极力想要保持镇定,却还是忍不住慌乱。
“胡说,那口井里能有什么?顶多是死过两个人罢了!
况且那里如今已经被封起来了,轻易动不得的。
万一放了什么邪祟出来,谁担待得起?!”
“我原本也是不敢信的,要知道我一个卑微的小宫女,怎敢去招惹你们这些管事大太监?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是在梦里,老神仙一再叮嘱我,要我这么做。偩
我想着今天既然是福德正神的寿诞,他又托梦给我,我总不能疏忽怠慢了。”薛姮照说,“如果那井里没有证据,就算是我胡说,尽管治我的罪好了。”
薛姮照大大方方把自己摆到了赌桌上。
民间俗语云,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薛姮照如今是一介小小宫女不假,可只要兵行险招,剑走偏锋,也能让钱三春等人脑袋搬家。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候,何况本就是三九节气。
而邓宝的额头上却涌出了粒粒汗珠。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见他如此,便知道薛姮照的话不是虚言。偩
“搜!”年轻头领挥了一下佩剑,随行的侍卫立刻朝院子的西北角奔去。
“且慢!且慢!那口井真的动不得呀!”邓宝着急忙慌地试图去阻拦,“就算是要动,也得请法师念了经才能动得,否则非同小可呀!”
之前那个一直朝薛姮照呼喝的侍卫一脚把邓宝踹倒在地,骂道:“少拿我们当猴耍!一块石板罢了,有什么动不得的!”
那个年轻头领则深深地看了薛姮照一眼,方才转身走开。
井口的石板很厚很重,足有五六百斤。
但御林军人多力大,很快就把石板移开了。
井口黑漆漆的,像一只盲眼。偩
有人丢了只火把下去,好一会儿才听见火把落地的声音。
“井底有好几口箱子!”扒在井口的御林军喊道,“火把没熄,人能下去。”
接下来便是乱着找绳索、缒了人下井。
池素忍不住好奇,也跟过去瞧热闹。
薛姮照紧了紧披风,有些无奈地跟过去。
邓宝站在一边,咬紧了牙,半边脸都扭曲了。
他看着薛姮照,像毒蛇看着紫鹞,眼里尽是不甘、恐惧和恨意。偩
薛姮照冷冷回视,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她从未将邓宝这些人放在眼里,因为他们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邓宝的瞳孔忽地缩紧,几乎与此同时,薛姮照喊了一声:“不好!邓宝要自尽!”
果然邓宝猛地冲向旁边的石阶,显然是要把头撞上去。
御林军的年轻头领应变神速,一把扯住了邓宝,将他朝空地上摔了出去!
“捆起来!”他还是言简意赅,不肯多说一句话。
邓宝被摔得险些断气,在地上缩成一团,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偩
随即邓宝和他带来的人都被捆了起来。
再之后便是井底的箱子被一只一只拉了上来,一共有四只。
都锁的严实,可还是被砸开了。
几十只灯笼照着,箱子盖打开,里头满满的金银珠玉,还有古玩首饰。
这些都是宫里珍品,件件价值不菲。
“这不是之前失窃那批东西吗?有蘼芜院的,还有东宫……”
因废太子案,宫中的确有一段日子混乱不堪。偩
那时丢失了不少东西,但一来互相推诿,二来关键之人死的死疯的疯,无从对证。
众人都以为这些东西早已流到宫外去了,却不料还在宫里。
藏东西的人也正是钻了这些空子。
“如此,我的事算是完了吧!”薛姮照轻轻一句话,将众人从震惊中拉回来,“可能回去了么?”
没人回应她,薛姮照便施施然转身离去。
张公公随后追上来,笑眯眯地看着薛姮照问:“小姑娘,你是新入宫的?”
“回张公公的话,奴婢是罪臣之女,冬至那日入宫的。”薛姮照毫不避讳。偩
“原来tຊ是这样,”张公公打了个哈哈,“既然这井里真的有东西,那么你之前说的月食的事想来也不是虚言了。”
“这是梦里神仙告诉我的,我说了出来就算完事了。”薛姮照说。
“如果是真的,那你可就立了功啊。”张公公看着薛姮照的眼睛,脸上的笑意还在,眼里却满是猜测打量。
“张公公,不如这个功劳给你吧!神仙还说了,我受难未满,须安守本分,一步登天的事切不可做,否则必有灾殃。”薛姮照浅笑着说,“可使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