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也不想想,以往在学校她都是对着男生用这招的,对于同样身为女生的知青又几个会吃她这套。听着众人越说越过分的杨晚秋也装不下去了,眼泪也不流了,于是忙又换上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解释:“书宁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你要相信我,你喜欢卫国哥那事真的不是我说出去的,还有我跟卫国哥也真的只是普通的邻居而已,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卫国哥现在正和沈红梅谈恋爱呢。”杨晚秋一边说还一边状似害怕的低着头绞着衣襟,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放眼望去车站里基本都是胸前带着大红花的知青以及送站的家长,而此时陈书宁的胸前也有一个知青办统一发放的大红花,手里拿着知青办昨天送来的车票,陈书宁拒绝了陈爸陈妈要送她上车的要求。
陈书宁一个肩膀挎着拴在一起的两个大包袱,看起来整个人都被四个大包裹围起来的小人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进了火车站。
因为害怕看到爸妈眼中的不舍,陈书宁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跑进车站,连头也没敢回一下。
等离开了陈爸陈妈的视线,陈书宁忙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一把扯下来头上裹着的白纱布。
她头上的伤因为她这两天灵泉水喝的多都已经结痂了,根本不需要再包着了,而且这个天气缠着这么厚的纱布是真的很热。
可能因为火车是知青办临时组的知青专列,陈书宁来的又早,所以她上车后还有不少的座位。
见车票上没有座位号,于是陈书宁便找了个离车厢连接位置不远的靠窗位置坐了。
又偷偷的将行李里贵重和有些分量的东西都偷偷转移进空间,陈书宁的个子只有一米六,实在够不到高高的行李架,于是便脱了鞋站到了座椅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行李全部都放到行李架上。
安顿好的陈书宁已经是满头大汗,坐下后便拿出军用水壶狠狠的灌了一口陈妈给她准备的糖水,额~甜的有些齁,这会儿的陈书宁才想起来陈妈好像是让她喝的时候兑点热水或是凉白开这事了。
默默的将水壶收进兜子里,然后就悠闲的朝车窗外看去,看着站台上那一对对抱头痛哭的母女以及偷偷抹眼泪的大男人。
陈书宁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让爸妈送进车站的英明决定,她是真的不太能够应付这种离别的伤感。
就在陈书宁缓缓收回视线时,却是不经意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暗叫倒霉,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人也是要去黑省下乡的。
说起来原主能够与杨晚秋成为朋友也正常,杨晚秋家与原主家就隔了一条街,所以两人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都是同学。
又因为陈书宁家的条件还不错,那个时候杨晚秋因为她外公的原因,手里也是从来就没有缺过零花钱那种的,所以两个家庭条件差不多,住的又近的两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又是曾经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而陈书宁现在最不想接触的就是了解自己的人,杨晚秋算得上是除了家人之外比较了解陈书宁的人,因此对于冒牌货的陈书宁而言,是真的不想跟这人有过多的接触。
故而在看到杨晚秋的那一刻起陈书宁就暗自祈祷,祈祷杨晚秋可千万不要来自己所在的这节车厢。
不然这一路上看着她那做作的模样倒胃口不说,陈书宁也是真心的害怕这个比较了解自己的同学发现自己的不一样,毕竟如今的杨晚秋是重生的,能够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讨厌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只见或背或扛的抱着五六个包裹的杨晚秋径直的拐上了陈书宁所在的这节车厢。
可能是由于行李太多,加上上辈子可能是领教过火车上味道的杨晚秋也有着陈书宁同样的想法。
上车后并没有往车厢里面走的意思,而是直接想找靠近车门的位置,
所以这一上车可不就看到了陈书宁。
像是忘记了昨天供销社的不愉快一般,上车后的杨晚秋直接就坐到了陈书宁对面的位置上,还一副热络的招呼道:“书宁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着要是能看到你就好了,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本来还有些害怕,如今有你作伴真是太好了。”
杨晚秋脸上笑容和煦,可是心里却是恨极了陈书宁,昨天要不是陈书宁在供销社的那番话,她又何苦舍近求远的去东城区那边的供销社买东西,回家的时候还倒霉的遇上了那样的事情。
想想当时若不是她机灵直接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逃开了,那劫匪抢完那人后一定也不会放过她的。
上辈子的她回家探亲的时候也是听说过那个连环抢劫杀人犯的事,听说好像是杀了七个人才被抓住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从时间和地点上看,昨晚她遇上的很可能就是那个连环杀人抢劫犯。
因为月光下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人将泛着白光的刀扎进了那个女人胸口。
只要一想到自己因为陈书宁的关系遇上那么可怕的事,杨晚秋对陈书宁的恨意就越发的强烈了,脸上也就越发热情的想要跟陈书宁套近乎了,因为只有在身边才能更好的找到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机会。
看着热情的有些不正常的杨晚秋,陈书宁本能的就提高了警惕,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杨晚秋淡淡回道:“同学,我们都是响应主席号召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你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你这是害怕贫下中农同志迫害你还是在质疑主席的决策?”
陈书宁的话让杨晚秋那原本就不怎么真诚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不过戏精就是戏精,僵硬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随即就变成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书宁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主动报名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我就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有些害怕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因为是始发站,停车的时间很长,这趟车又是知青专列,都是十几岁的青年,所以这会儿不少人都还在站台上跟亲人告别呢。
车上的人并不多,不过可能因为陈书宁坐的位置靠近车门,所以她附近的位置都坐满了。
因此有人在看到杨晚秋这白莲花似的表演后,纷纷开始为她抱打不平。
“陈书宁,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家都是第一次出门晚秋害怕也是正常的,作为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呢?”
陈书宁抬眼看向了说话的男生,只见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单眼皮男生站在过道上。
从长相上看,男生留着时下非常流行的三七分头,皮肤偏白,总体来说除了个子不高,眼睛不大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缺点,不过在陈书宁的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最主要的是这人陈书宁还真的认识,这人叫周国庆,也是她和杨晚秋的同学。
这人算得上是杨晚秋的忠实舔狗了,这俩人在学校可是没少找原主的麻烦,对于这样的人,陈书宁自然是不会客气的,自然也不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
“同学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响应伟大领袖号召去支援农村建设的,就应该不怕艰苦克服困难,而且我相信在场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离开家人,若大家都像这位同学这样哭哭啼啼的,那我们就不是去支援农村建设而是去给农民同志添麻烦了。”
“我觉得这位同学说的对,我们是下乡建设祖国的,怎么可以还没出发就哭哭啼啼的,我看这位同学的思想真的很有问题。”
“是啊是啊,谁不是第一次离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就她娇气,哭哭啼啼的一副资本家小姐做派。”
随着车上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讨伐杨晚秋的声音也跟着多了起来。
本来嘛,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又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离开家,心情本来就都不好,被杨晚秋这一出弄得火车还没开就开始想家了,人之本性,错都是别人的,自己是没问题的,所以便纷纷将矛头指向了杨晚秋开始讨伐起来。
弄得本想借着眼泪让大家为难陈书宁的杨晚秋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暗恨可面上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同时也好奇原本一向单纯好欺负的陈书宁什么时候变得牙尖嘴利了,心里不禁暗自猜想眼前的陈书宁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重生了?
可不管怎样,这样一个结果显然不是杨晚秋想要的,毕竟以往她这招那可是无往不利的。
只是她也不想想,以往在学校她都是对着男生用这招的,对于同样身为女生的知青又几个会吃她这套。
听着众人越说越过分的杨晚秋也装不下去了,眼泪也不流了,于是忙又换上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解释:“书宁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知道你生我的气。
可你要相信我,你喜欢卫国哥那事真的不是我说出去的,还有我跟卫国哥也真的只是普通的邻居而已,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卫国哥现在正和沈红梅谈恋爱呢。”
杨晚秋一边说还一边状似害怕的低着头绞着衣襟,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而她这番话也成功的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她的思想问题引向了几人的感情纠葛上。
在周围那一双双充满八卦的视线中,陈书宁终于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了杨晚秋口中那个卫国哥是何许人也。
董卫国同陈书宁、杨晚秋是同校不同班的同学,因为长的高大英俊且家境也好,因此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而原主也不过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自然也喜欢阳光帅气家境又好的董卫国。
更何况董卫国的爸爸和陈爸还是同事,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了,两人平时接触的也多,原主喜欢上董卫国也就不奇怪了。
原主单纯没心眼,又当杨晚秋是无话不谈的闺蜜,自然就将自己的小心思说给了这个闺蜜,却是没想到最后这个她自以为是与杨晚秋之间的小秘密被她在学校四处宣扬,害的原主一度不敢上学。
想起这个陈书宁对杨晚秋的厌恶也就又增加了几分,而且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承认自己曾经喜欢过那个什么卫国哥,反正喜欢那人的又不是她,如今不管怎么说她也都不算是撒谎。
再说了,就算是胡编乱造那姐也不见得比不过你杨晚秋不是,反正这会儿的火车已经开动了,不管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下车去求证不是。
于是只见陈书宁也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咬了咬下唇,要哭不哭的开口:“晚秋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同学谁不知道你不是自愿下乡的,你下乡是继母偷偷给你报的名,为了这个你在知青办大闹一场的事情可有不少人都知道。
还有明明是你自己喜欢董卫国同学还诬赖我,平时都是你拉着我打听关于董卫国同学的事,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才会帮着你打听那些事的,没成想反倒成了你污蔑我的理由,说我到处打听董卫国的事情,弄得我被同学们指指点点也就算了。
你在这些小事上说谎也就算了,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对自己的爸爸都能下得去那样的狠手,虽然杨叔叔可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我们同学哪个不知道杨叔叔对你有多好,你怎么能狠心的举报他,害得他在大街上游行,如今更是被下放到了大西北。
杨晚秋,试问你这样因为一点误会就到处造朋友谣的人,这样连亲生爸爸都举报的人,我还敢再把你当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不、不是的,我没有,明明就是、、、、、、”
杨晚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书宁打断了。
只见陈书宁也是一脸委屈红了眼眶,“杨晚秋同学,我再次郑重的跟你说,我不喜欢董卫国,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跟你抢什么人,在学校你就处处找我麻烦,如今我下乡了,我拜托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这样的朋友我是真的不敢交了。
再说这交朋友可是双方的,总不能你一张嘴说想交朋友我就得迎合你吧?如今可不是旧社会了。你也不是那封建官僚、地主老财的,怎么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之后陈书宁就闭嘴不再搭理真的被她气哭的杨晚秋,而是直接趴在小桌板上,小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是太委屈趴在桌上哭,也只有陈书宁自己知道,她这是看杨晚秋真的被气哭忍不住趴在桌上笑的。
听着周围越来越多人对杨晚秋的指责,陈书宁的心里好比大热天里吃了冰淇淋一样的舒爽。
当然也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起的又太早了,趴在小桌板上的陈书宁没一会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陈书宁睡得倒是安稳,一旁的杨晚秋却是真的慌了,虽然当下很多人为了自保都会做出举报亲人这样的事情。
大多数人表面上也都表示理解,可背地里又有哪个人敢跟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至亲都举报的人交往。
所以当初那封举报信杨晚秋是匿名扔到公安局的,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可陈书宁是怎么知道的。
看她那笃定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诈她的样子,难道陈书宁真的跟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的,这样的话自己重生的秘密会不会被她发现,毕竟这一世自己的命运早在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
越想越害怕的杨晚秋已经听不清周围人再说什么了,一刻都不想待在陈书宁身边的她拎起行李头也不回的就跑去了别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