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荇居听见了,转头瞥了眼,起身出门。“何事?”工部尚书顾大人支着耳朵听,就听见内侍说:“裴大人,京兆府派人来请裴大人务必去一趟。”他咽了咽口水,说:“具体的咱家也不清楚,听说您府上那位跟承恩侯府的小姐起了纷争,双双闹进府衙了。”“......”裴荇居面无表情:“多谢告知。”他转身,就见胖乎乎的顾大人促狭地笑:“裴大人忙啊,处理完国事还得管家事。哎!有了家室后,总归是要忙些,你去吧去吧!”
就在布庄掌柜焦头烂额之际,一队官兵又冲进来。
打头的庄绾也认得,正是当初去庄府抄家的那位周大人。
周萬大步进来,先是看了眼哭得伤心的蒋珊,再看楼梯上站着的庄绾时,顿时头大。
承恩侯府对上裴荇居,他哪边都得罪不起。
“本官收到报官,这里发生了何事?”他例行公事地询问。
打架的两拨人纷纷停下来。
蒋绥认得周萬,挣脱惊蛰跑过去:“周大人来得正好,这里有刁民以下犯上,光天化日伤人目无王法,还请周大人将这些刁民押回......”
周萬是刑部的人,而裴荇居是刑部之主,当然不能押去刑部。蒋绥顿了顿,说:“还请周大人将这些人押去京兆府,好生处置。”
周萬摸了摸鼻子,心想,京兆府是梁世子的地盘,把庄姑娘押去那倒是不错。
他看向庄绾:“庄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伤人了?”
“周大人,”未等庄绾说话,惊蛰先开口道:“这里的确有人受伤了,却并非庄姑娘伤的。”
庄绾一怔,没想到她居然会帮她遮掩。
“你们还敢狡辩!分明是她绊倒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受伤了。周大人您看......”婢女指着蒋珊的耳朵说:“我家小姐都流血了。”
惊蛰笑了笑:“有谁看见了吗?还是你看见了?”
她问那婢女:“既如此,你说说看,是庄姑娘哪只脚绊的?”
婢女一噎,回答不上来。
这般模样,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她胡乱冤枉人似的。
庄绾不可思议看了看惊蛰,没想到她平日不苟言笑,但一招反客为主死不承认用得炉火纯青。
她顿时底气十足,也道:“的确,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绊倒蒋小姐,可是谁看见了?”
且不说堂内是否有人看见,即便看见了,见识过庄绾的凶悍和惊蛰的身手,谁人都不敢淌这趟浑水。
是以,无人应声。
蒋珊气哭,指着庄绾:“你好不要脸!”
庄绾:“周大人,她骂人你管不管?”
周萬:“......”
蒋珊看向好友罗易瑶:“阿瑶,你适才跟我站在一起,你肯定看见了是吗?”
罗易瑶怯怯地看了看庄绾,支吾道:“我......我看得不大清楚。”
通过今天,她总算是见识庄绾的战斗力了,这人是真的不能惹啊。她哪里敢给蒋珊作证?万一庄绾打她怎么办?
她爹爹只是个五品小官,跟蒋珊没法比,若真被庄绾打,也只有白白挨打的份。
在好友鄙夷、气怒的目光下,罗易瑶羞得满脸通红,忙带着婢女躲出去了。
问来问去,一堆烂账。周萬只好和稀泥tຊ:“按理说这种纠纷该京兆府来管,我只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既如此......”
他对蒋绥道:“不如......我送你们去京兆府一趟?”
一个是承恩侯府的小姐,一个是裴荇居的女人,还是把这烂摊子丢给京兆尹去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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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萬将一拨人送去京兆府,京兆府府尹暗自骂娘。
他也例行公事地问了问事情经过,然而得到的结果仍旧跟此前在布庄的一样。
承恩侯府的人一口咬定是裴荇居的女人伤了她,而裴荇居的女人理直气壮否定。
就,脑壳疼。
下属见此,悄悄给他出了个主意:“大人何必自己管这事?”
“我身为一府府尹,我不管谁管?”
下属嘿嘿一笑:“谁的人,叫谁管就是。”
府尹一拍脑门:“说得对!”
当即,他派人去请承恩侯和裴荇居。
彼时,裴荇居正在宫中议事,与他一同的还有户部、礼部、工部以及内阁几位大人。
众人围坐殿内,探讨的正是此次太后大寿以及鲁国使者来京拜访的事。
有人提议既然事情都凑到一块了,索性把太后的寿宴办热闹些,也让鲁国使者领略咱们大曌盛景。
那人问裴荇居:“裴大人觉得此举可好?”
裴荇居对这件事没意见,点头:“顾大人的提议甚好。”
顾大人摸了摸胡子,满意。抬眼,瞧见内侍在门口焦急地探头探脑,以为是喊他的,便悄悄起身走过去。
他压低声音问:“何事?”
内侍道:“顾大人,劳烦顾大人请裴大人出来一趟。”
裴荇居听见了,转头瞥了眼,起身出门。
“何事?”
工部尚书顾大人支着耳朵听,就听见内侍说:“裴大人,京兆府派人来请裴大人务必去一趟。”
他咽了咽口水,说:“具体的咱家也不清楚,听说您府上那位跟承恩侯府的小姐起了纷争,双双闹进府衙了。”
“......”
裴荇居面无表情:“多谢告知。”
他转身,就见胖乎乎的顾大人促狭地笑:“裴大人忙啊,处理完国事还得管家事。哎!有了家室后,总归是要忙些,你去吧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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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荇居赶到京兆府时,已是两刻钟之后。
京兆府大堂内,蒋珊和蒋绥兄妹俩坐于左侧,而庄绾坐于右侧,两拨人互相对峙成营。蒋珊死死瞪着庄绾,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个窟窿。
裴荇居进门,视线在堂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庄绾身上。
庄绾头皮发麻。
她一直在等事情处理结果,原以为府尹大人是跟其他人商议法子去了。竟不想,悄悄把裴荇居喊了来。
这种感觉,有种在外头跟人斗殴进局子,被叫家长的既视感。
就,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