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在一旁磨药。我有些懵:“是你救了我?”那黑衣女子看也没看我一眼,冷冰冰道:“你倒在我家门口,挡了我的门,我不救你能怎么办。”“……多谢你救了我。”我起身下榻来,摸了摸身上,没带什么银子,便将身上值钱的首饰都摘下放她面前,只留下那孔雀冠。“本该将这冠也给你,可它对我很重要,要是觉得不够,您便来永宁侯府找我。”她没理我。我道完谢,便要走。
肩上鲜血滴落在地,化作一朵鲜艳的血红花朵。
若不是我身子恰好偏了一下,这一剑只怕直刺我心口。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刺我的那人,正是我爹。
我爹眼底闪过一抹惊慌,随即又理直气壮:“看什么看,你不是我女儿,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
闻言,我连呼吸都觉得疼。
看着面前之人,我恍惚间想起我十岁生辰时,娘亲为我精心准备了一桌生辰宴,我与娘亲坐在院子里,等着爹回来。
可等了许久,从白天等到天黑,爹都没有回来,我娘抱着我一直哭。
十三岁那年,我打了那庶子一顿,我爹大怒,将我打得躺在床上一月。
也许从那时起,我就没有父亲了。
我面无表情的握住刀,刀刃陷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剑抽出来。
顿时鲜血溅开,染红了地面。
我捂住胸口,转身。
古有哪吒剔骨还父,从此父子情分尽断。
今日我被父亲刺这一剑,父女之间也该恩断义绝。
我红着眼望着我爹:“这一剑,算我还你生恩,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父亲。”
闻言,我爹顿时大怒:“孽女!”
我凄然一笑,转身离去。
我捂着胸口,一路踉踉跄跄,血一滴滴落下。
身后传来我爹关心那女人的声音:“娇娇,你怎么样?”
“来人!快叫大夫!”
那关心的话语一句句传入我的耳朵,仿佛带刺。6
从此,我再也没有父亲了。
天地之间,孑然一人。
不知走出了多远,我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浑浑噩噩中,我做着梦。
梦见我爹拔剑刺穿我的胸口。
不一会,我爹的脸便换成了魏无昭的脸,他面目狰狞诅咒我:“宋芷芸,你怎么还不去死?!”
“不要!”
我一阵心悸,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
入目见到一个陌生的房间。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女声传来:“你不要乱动,我包好的伤又会裂开。”
我转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在一旁磨药。
我有些懵:“是你救了我?”
那黑衣女子看也没看我一眼,冷冰冰道:“你倒在我家门口,挡了我的门,我不救你能怎么办。”
“……多谢你救了我。”
我起身下榻来,摸了摸身上,没带什么银子,便将身上值钱的首饰都摘下放她面前,只留下那孔雀冠。
“本该将这冠也给你,可它对我很重要,要是觉得不够,您便来永宁侯府找我。”
她没理我。
我道完谢,便要走。
可我刚走至门口,身后便传来那冰冷的声音:“等会。”
我停下脚步:“何事?”
女人露在外的那双眼睛看向我,格外黑沉:“你受的那一剑不过是皮肉伤,但你身患奇症,已活不过三个月。”
我如同被雷劈,愣在原地。
我活不过三个月了……
我还以为能和魏无昭做一辈子夫妻,哪怕只是互相折磨。
可没想到连老天爷也讨厌我。
等回过神来,黑衣女子塞给了我一剂药:“伤药,一日一服,下次别死我家门口。”
我紧紧捏着那药,心情复杂。
至亲之人伤我至深。
唯一的温情,却是一个陌生人给予的。
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侯府,只是回去后,听说魏无昭已经开始用饭了。
我便去找他。
来到明月楼,便见魏无昭已然沐浴更衣,恢复了往日体面。
一见我,他甚至起身朝我行礼:“县主。”
他对我的这幅态度,好似回到了刚成婚时,疏离而漠然。
我只觉得心仿佛被一只手攥住,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我竟觉得或许他恨我也比不在乎我要好。
我红了眼,望着他,难以抑制的哽咽道:“魏无昭,我病了,快死了。”
魏无昭,我快死了,你能不能有一点在乎我呢?
魏无昭诧异的看我一眼。
随即轻声道:“县主请保重身体。”
我太久没听过他的关心了,哪怕一点点关心,也不由期待起来。
下一瞬,却听他道:“三日后,我要纳妾,敬茶之时,您可别病殃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