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一回到秦王府向霍问廷汇报完毕,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发问。“王爷,您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又要把当年的真相,再在京城传播一次?而且这次把您的都涉进了!现在不知情的百姓都误会了,纷纷在指责您,您也遭受了骂名啊!”霍问廷站在窗前,挺拔的背如暗夜里的松,冷然而孤寂。他淡淡道:“怎么是不明真相的误会,真正熟知真相的,更应该骂我。霍十一,当年之事,本就是我不对。我那样对待霍浮,被骂两声,怎么不是我该受的?”
所有人愤愤骂着霍问廷。
那人叹道:“所以我说秦王妃并没有享福。她被秦王和兰颜丽伤得太狠了,众目睽睽下跳城墙自杀,其实她早已经不在了!秦王求诰命,其实只是给一块牌位求得啊。”
“秦王这是什么意思?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人死了,却开始悔恨?”
“没错,真相大白后,他肯定悔恨的要死!如果不知道秦王妃不在了,咱们听外面传言说秦王多么爱王妃、又是后院清净、又是不需任何女人靠近,支配着王妃恩恩爱爱过日子,可是多羡慕?”
“可这么一想想,他在府里天天都是抱着牌位的...”人们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爬起来,心有余悸道,“也太凄惨了!”
“毕竟,他活该嘛!哎,就是可怜秦王妃了,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阿浮捏着勺子的手抖了抖,勺子撞在碗壁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响。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慌乱!
这秦王妃...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她都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这五年她刻意的没有打听任何京城里的事情,一回来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兰家被抄了、兰颜丽被霍问廷亲手杀了,自己阿娘的冤屈洗净,连自己,都被霍问廷捧着排位求来超品诰命的秦王妃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霍问廷是想做什么?他后悔了?
阿浮是不信的。
她想,霍问廷之所以这样做,恐怕是案子真相大白后,他曾经的武断招惹了旁人非议,为了堵住悠悠众人之口,他才故意装出这样神情后悔的样子吧。
这一天早晨发生的一切,却只像是一个开始。
无论阿浮走到哪里,好像都能听见周围的人在谈论着,说着兰家的罪孽深重、说着兰颜丽的死有余辜、说着霍问廷的自作自受,和说着对她的可怜同情。
她似乎在哪里都能听见,有人说:“如果秦王妃霍浮还活着就好了,秦王那么爱她,肯定能把她宠上天!”
她感觉她像是踏入了一个精心铸造的金屋,四面八方人们的讨论就像是精致雕琢的金砖。
她走在毫无遮挡的京城道路之中,明明天空碧蓝无云,她却觉得像是有人目光死死的一眨不眨盯着她,将她彻底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阿浮顿了顿,伸手将独儿抱起,独儿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阿娘,怎么了?”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城门的方向:“没事。”
看起来并无事。
可她却有一种,这道城门,那个人绝对不会让她再走出去的预感!
他就在这金屋最深处、在这京城最高处,在离她远到隔着整个京城绝对不会让她看到、却也近到一伸手就能攥住她手臂的位置!
阿浮忽然很惶恐。
也很茫然。
曾经时候,在她在霍府里受尽折磨的时候,她希望的是有一日能找到毒杀案的罪魁祸首,洗清阿娘的冤屈,然后嫁个好人过平平淡淡却平平安安的生活。
后来进了宫,在她被霍问廷羞辱、被关入冷宫又被兰颜丽折磨的时候,她希望的是能逃出皇宫,去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生下孩子,过孤单却也幸福的生活。
现在,她所有希望的基本已经达到,阿娘的冤屈水落石出,谋害她的罪魁祸首皆已伏诛……她虽然不可能再嫁人了,但生了的独儿乖巧又听话,她跟着黄芪师父过着平淡安稳的生活,可是...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不到一点开心呢?
阿浮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原地挑起话头引起闲聊的人,趁众人不备悄悄离去,到了隐秘处向上司汇报了详细的情况后离开。
而他的上司从另一方离开隐秘处,那模样,分明是霍十一!
霍十一回到秦王府向霍问廷汇报完毕,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发问。
“王爷,您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又要把当年的真相,再在京城传播一次?而且这次把您的都涉进了!现在不知情的百姓都误会了,纷纷在指责您,您也遭受了骂名啊!”
霍问廷站在窗前,挺拔的背如暗夜里的松,冷然而孤寂。他淡淡道:“怎么是不明真相的误会,真正熟知真相的,更应该骂我。霍十一,当年之事,本就是我不对。我那样对待霍浮,被骂两声,怎么不是我该受的?”
“王爷!”
“我只希望,她听到全京城的人都在辱骂兰府、都在会为她讨回公道的时候,能够开心一点。她当年受过的委屈,尽管发泄到我身上就好了。”
阿浮过了半个月这样的生活,越发忍受不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京城。
她从未再见过霍问廷,可耳畔到处都是霍问廷的名字。
阿浮忍无可忍去找黄芪师父,黄芪却为难的表示,独儿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她的乌榄师兄说,恐怕他们要在京城成年的住着。
阿浮只能无奈离开。
黄芪转身立刻找到乌榄。
“师兄,你让我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是看在你那个王爷是真诚心要补偿阿浮的份上,才同意隐瞒她的!阿浮是个好孩子,如果让我知道你那个什么王爷要对阿浮不好,我豁出这条命去,也不会让他好过!”
乌榄连忙道:“王爷悔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她不好?你在京城也带了半个月了,听到的看到的,难道还不知道王爷的真心有多诚意吗?”
黄芪叹率粥道:“阿浮曾经真的是太苦了。”
独儿很不高兴。
如果早知道让阿娘痛苦的那个人就在京城,他宁愿病死也不可能同意让阿娘陪着他来京城,再经受一遍痛苦!
周围这传得热火朝天的流言,他哪儿会想不到其中的凄惨女主角就是阿娘?
他觉得那个恶毒的兰颜丽死的实在是太轻松……要是让他出手,他非把黄芪师祖所有的折磨人的慢性毒药,都灌进那个姓兰的毒妇嘴里,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还有那个霍问廷。
阿娘都在京城过了半个月了,这个姓霍的混蛋竟然还不敢出现在阿娘面前,实在是太胆小了!
别以为他没发现,他们住的这间客栈,其实早被姓霍的买下来了!客栈里住着的人,哪里是普通旅客,全都是秦王府的暗卫乔装!
而和阿娘屋子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那里面住着的人也早换了,早就换成那个姓霍的了,他不敢和阿娘相见,只好用日日夜夜隔墙守护,在宽慰自己和阿娘挨得很近。
真是胆小鬼!
没担当!
独儿更加生气了,恨不得立刻撕掉自己天真的伪装,跟阿娘揭露这个家伙的真实面目。可他又不敢挑明告诉阿娘他聪明得紧,其实进京城的第一天就看出问题来了...
真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