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玉,就该藏放于什么书房内的暗室之中。祭祀起,箜篌、鼓乐之声传遍整个祭坛。白衣的祭者在祭台的正中央,右手高悬金铃,左手平举执扇,面具半覆,似悲似喜。这样的场景,傅淮序不是第一次经历,但谢乐桐却从未见过。他在走神,没有注意到暗红的地毯后,有人将手向袖中伸去,而后冷不丁猛地往盛帝刺去。太监失声道:“保护陛下!有刺客!”场面顿时一片慌乱。禁卫们都来不及拔剑,便有一批自己人反水,反手抱住禁卫的脖子,拧身便是一刀下去。
元和二十六年,上元节。
傅淮序先是去到了京郊,找到了那个埋葬盛清柳的小土坟。
“这里倒是风清水秀之地,谢乐桐挺会找的。”他莫名感觉自己心头沉了几分,“她也挺会留麻烦的。”
她一个走的倒是干脆,留下四个坟给他。
往后每年,他怕是都不得闲了……
傅淮序淡淡道:“我真不该来,徒惹事。”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来了。
他学着谢乐桐,站到了料峭的崖边,往皇城门口处望——
那颗高树还在,只是没了飘荡的红绳。
静静的站了一会,风猎猎的往他身上吹,将他心中的沉闷吹散了不少。
傅淮序下了山,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路边的茶摊,许多人在高谈阔论。
“帝师的结发妻子都离世了,他怎么还不娶谢将军。”
“可怜的谢将军,本就和帝师是天作之合。”
傅淮序上前,脸色冷淡得可怕:“公主没了,帝师不娶,公主还在,帝师也不娶。”
百姓放下手中的瓜子,转头看他,见他生的模样俊俏,忍不住道:“你是哪家的公子,可有婚配?”
傅淮序薄唇轻抿,心情低差:“在下,傅淮序。”
说完,他拢袖转身离去。
茶摊前的众人怔了一刻。
“这名字好耳熟……”
等他们乍然想起帝师之名的时候,不由问道:“京城内还有别的傅淮序吗?”
立即有一人拍了拍膝,惊道:“哎呀,方才那就是帝师本人!”
“从前我家娘子总夸帝师芝兰玉树,绝冠天下,原本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惊觉,从前竟是我的愚钝!”
任世人如何说,傅淮序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来去匆匆,没有再管京中的流言蜚语。
上元节后,是祭祀大典。
傅淮序在天不亮前,便赶往了皇宫的天坛,筹备着祭祀大典。
皇宫还飘着小雪,却没有耽误一点赶来的官员。
傅淮序神情淡漠,立在一侧。
祭祀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时候,即使伤财,但是对整个国家而言,是民心所向。
傅淮序意外的见到了谢雪枝,她不复从前的红衣劲装,一身黑衣,面色冷凝。
他收回视线,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一旁的官员叹了口气:“皇后去和陛下求情,将谢姑娘放了出来,并交还了谢家所有的军权。”
傅淮序淡定道:“凡事祸福相依,这并不见得是坏事。”
谢雪枝看到他,抬步走过来:“九公主在时,皇帝也未曾厚待她。如今九公主死了,倒是所有人都在为她着想。”
这话说的格外讽刺。
“许是遗憾。”傅淮序面无表情,语气十分平静。
谢雪枝很意外,抬头又问:“帝师也有憾事吗?我一直以为,帝师大人只会舍私情、全大义。”
她很不对劲,这样的锋芒毕露。
谢雪枝从前哪怕很直率,却也不会这样说话。
傅淮序眉间微凝。
谢雪枝转身回了自己该站的位置,望着最高处的祭坛。
莫名的,傅淮序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风声猎猎,吹得他袖袍微动,隐隐露出一块如天山之雪的白玉佩。
那正是盛帝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的崔家传世之玉。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玉,就该藏放于什么书房内的暗室之中。
祭祀起,箜篌、鼓乐之声传遍整个祭坛。
白衣的祭者在祭台的正中央,右手高悬金铃,左手平举执扇,面具半覆,似悲似喜。
这样的场景,傅淮序不是第一次经历,但谢乐桐却从未见过。
他在走神,没有注意到暗红的地毯后,有人将手向袖中伸去,而后冷不丁猛地往盛帝刺去。
太监失声道:“保护陛下!有刺客!”
场面顿时一片慌乱。
禁卫们都来不及拔剑,便有一批自己人反水,反手抱住禁卫的脖子,拧身便是一刀下去。
鲜血四溅。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有人造反了!
有官员逃窜,有人被撞翻在地,场面越发不可控制。
傅淮序身处其中,视线搜寻四周。
不知何处来的一支冷箭,携带着冷冷的破空声,直直刺入傅淮序肩脊骨处——
刺痛袭来,他踉跄朝地面跪去,一身紫色的官袍染上了血色,手捂着伤处,就要起身。
一滴血顺着冰凉的手滴落在白玉之上。
刹那,万物都安静了。
天幕上霎时金云同散,日月同辉。
一抹极其刺目的白光刺入众人的眼中,再瞬间退去——
本该在场的傅淮序,凭空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