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太冷了,皇后娘娘也病倒了,她侄女这几日一直在坤宁宫陪着她。”我恍惚了很久,抬头问一旁正端着药碗的崔墨白:“皇后的侄女是谢雪枝吗?”他一怔,攥紧了拿药勺的手:“是。”我又问他:“谢雪枝来了宫里,你不去看她?”崔墨白眼神一沉,避开了我的话题:“陛下下旨,让臣照看公主。”可是自此日起,他来看我的次数,也从一日一回,变成了两日一次,三日一次。嬷嬷很是唏嘘,但也直言不讳。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退居了千里之外。
我踉跄走了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想推棺材盖,可引路的士兵拦住了我。
“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我顾不得公主形象,泣声哀求他们。
“我兄长既然打了胜仗,又怎会躺在这里……”
为首的士兵不忍,哑声告知我:“三皇子被敌军射中一箭,本未伤及要害,但箭上有剧毒……”
我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
身后的崔墨白抬手搀扶住我,未曾言语。
士兵上前递给我一个血迹斑驳的木偶:“这是三皇子弥留之际,要我们留给您的。”
我颤着手接过。
再也忍不住,浑身一软,跌坐在棺前。
“哥……哥哥……”
我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只能感受到撕心裂肺般的疼。
胸间情绪翻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鲜红的血液从我口中喷出——
“公主!”崔墨白的声音响起。
视线发黑前,我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昏昏沉沉。
我做了个漫长的梦。
盛辞褪去一身盔甲,面上有着少年郎的青涩。
他坐在我的旁边,将手掌中用枯草折的蚂蚱递给我。7
“哥不在你身边时,碰上欺负你的人,要记得躲。”
我心中一暖,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听澜不怕,哥哥永远都会保护我,陪着我。”
闻言,盛辞笑了笑:“小妹,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谁。”
下一瞬,他的面容渐渐化为虚影。
“哥哥!”
梦骤然破碎,我猛的从床上坐起了来,浑身冰凉。
入目的床幔绣着金色的华丽花纹。
我怔住,这不是帝师府。
是做梦吗?
我没有嫁给崔墨白,尚在宫中公主府。
哥哥还活着,姐姐也还活着……
一个嬷嬷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药碗。
“公主醒了?陛下下旨让您在宫中养病,驸马也会一同住进来。”
我愣了一瞬。
能与少年时期爱慕的郎君朝夕相处,我本该高兴的,只是心却像一滩死水般沉寂。
更像一个死人一般了无生气。
“谢陛下隆恩……”
外面风雪越下越大。
崔墨白在公主府陪着我,看书写字,端茶送药。
只是做这一切,他都面无表情。
我知道,这并非他所愿。
但我,也没心思去顾及他的感受。
嬷嬷常来对我说其他宫的琐碎事。
“今年冬天太冷了,皇后娘娘也病倒了,她侄女这几日一直在坤宁宫陪着她。”
我恍惚了很久,抬头问一旁正端着药碗的崔墨白:“皇后的侄女是谢雪枝吗?”
他一怔,攥紧了拿药勺的手:“是。”
我又问他:“谢雪枝来了宫里,你不去看她?”
崔墨白眼神一沉,避开了我的话题:“陛下下旨,让臣照看公主。”
可是自此日起,他来看我的次数,也从一日一回,变成了两日一次,三日一次。
嬷嬷很是唏嘘,但也直言不讳。
“比起公主这幅模样,鲜活明艳的谢姑娘,自是更得人喜爱。”
我抿了抿苍白的唇,心底一片沉寂。
这日,崔墨白又来了。
隔着床幔,我将头上的金簪取下递给他。
“此物,归还原主。”
崔墨白没有接,而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我:“臣既已给公主,便无需还。”
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是你崔家传家之物,还给你,我们自此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