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上百位官员都纷纷竖起耳朵,谁不知道宋涟前段时间刚给林家下聘求娶丞相千金,眼看着好事将近,却来了这么一出,真是有好戏看了!林丞相心头一惊,谁成想吃瓜吃到自己家头上来。他本来对宋涟这个女婿很是满意,马上就能进入吏部做事,等到宋涟和自家女儿一成亲,他们翁婿二人一个把持户部,一个把持吏部,几乎将半个朝堂收入囊中,到时候就连皇帝老儿做什么,也要看他的脸色,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宋涟现在的品阶还不够上朝议事,于是只有林相这个未来岳丈来替他分辩了。
京中关于林清霜魏府陷害公主以及宋林两家订婚的事,最近传的沸沸扬扬,就在这种情况下,陈翠荷经过沈棠的授意,到神武门前敲了登闻鼓。
如今太平盛世,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登闻鼓几乎都成了摆设,陈翠荷敲时还被鼓上呛了一鼻子灰,但是一下一下庄严鼓声传入皇宫,也飘满京城,无人不侧目。
登闻鼓上至皇室下至乞丐,只要有冤情皆可以上诉,只是敲鼓者在面圣之前,还必须要挨三十大板,想让皇帝老子给你判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即使沈棠给了陈翠荷软垫兜底,还给行刑的人打了招呼,但是三十大板到底是皮肉之苦,陈翠荷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站起来腿十分颤抖,面色发白,却依旧坚定向那金銮殿走去。
诸位大人们在早朝站了两个时辰都十分累,还要陪着皇帝断案,很是抱怨。
林丞相直接开口:“这位妇人,你有什么冤情,细细道来,这宣政殿上容不得半点疏假错漏。”
皇帝本来想开口问陈翠荷,却被林相抢了先做主,看起来十分不悦,帝相之争可见一斑。
陈翠荷没有被林丞相唬住,她缓缓走上殿前,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礼,虽然跪着但是脊背挺得笔直,开口字字铿锵:“民妇要状告翰林院大夫宋涟,负心薄幸,欺瞒发妻,有妻另娶,罔顾人伦,求陛下圣裁!”
这下上百位官员都纷纷竖起耳朵,谁不知道宋涟前段时间刚给林家下聘求娶丞相千金,眼看着好事将近,却来了这么一出,真是有好戏看了!
林丞相心头一惊,谁成想吃瓜吃到自己家头上来。
他本来对宋涟这个女婿很是满意,马上就能进入吏部做事,等到宋涟和自家女儿一成亲,他们翁婿二人一个把持户部,一个把持吏部,几乎将半个朝堂收入囊中,到时候就连皇帝老儿做什么,也要看他的脸色,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宋涟现在的品阶还不够上朝议事,于是只有林相这个未来岳丈来替他分辩了。
“夫人说话真是好生奇怪,宋大夫进京入仕已有两年时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发妻,本官为嫁小女,也曾去宋涟家乡考察过他的人品,他家中除了父母,根本没有什么家眷,怎么眼下他和我家结亲,就突然冒出了个妻子来了?莫不是有人故意攀诬构陷吧?”
林相一番话滴水不漏,攻守之势易也。
陈翠荷看了一眼林相,后者捋着发白的胡须,气定神闲的模样,等待她的答复。
公主说的果然不错,这个林相甚是难缠,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十年前,宋家老夫人亲自到我家,三书六聘迎我进门,婚书族谱俱在,请圣上明鉴!”
陈翠荷从袖中掏出两本文书来,红色的是婚书,边缘都有些褪色泛黄,是真的积年了,上面赫然写着宋涟和陈翠荷的名字;还有一本厚厚的宋氏族谱,翻至数页,宋涟的名字旁边也明明白白写着陈翠荷。
陈翠荷把这两样都递给身边的官员看,官员细细验过一番后向皇帝回话:“启禀圣上,确实是婚书和族谱不假。”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皇帝也觉得陈翠荷的话有几分可信。
“林相,你怎么看?”皇上给他一个面子,且看林相如何说。
林相一脸谄笑,“圣上,下官认为,几个大字而已,开了蒙的黄口小儿也会写,实在是做不得数的。”
“真是强词夺理。”在殿外偷听的沈棠忍不住吐槽。
陈翠荷就知道林相不会甘休,”既然如此,那就请宋大夫亲上殿来,与民妇对质!”
皇帝点点头,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分不出黑白来,也只好叫当事人来了。
在把宋涟叫来的期间,陈翠荷详细诉说了自己是如何辛苦做生意供养宋涟读书,宋涟上京科考前是如何蒙骗她说科考之人不能成婚,把她骗到深山里躲了两年,说的感人肺腑,有些宫女都不禁落下泪来。
林相听着表情越来越沉重,tຊ看来此事是真的,但是局面到如今已经不能挽回,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接着上。
不一会,宋涟来了。
陈翠荷眼中噙满泪水转身看向这个曾经的枕边人,而宋涟看到陈翠荷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假装不认识她,离得远远的。
如果不是怕影响到公主的计划,她真想把宋涟在国子监和林清霜私会密谋坑害自己的事也一并捅出去。
“宋涟,这位妇人状告你有妻另娶,你可认罪?”皇上的声音不怒自威。
刚才看到陈翠荷宋涟心底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没想到真是这样!
这个穷酸女,要不是看在她以前给自己不少钱财,为自己读书走了不少关系的份上,他就应该早早休掉,省得现在来影响自己前程!
“回皇上的话,卑职并不认识这位女子,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宋涟决定咬死不认账,看陈翠荷拿他还有什么办法。
这一刻,陈翠荷是彻底对宋涟绝望了。
十年夫妻情分,她竟从来没有看清过眼前人,那些誓言,那些温存,都只不过是骗她当他宋涟扶摇直上的垫脚石罢了。
“宋涟,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圣上,我知道宋涟左胳膊上有个伤疤,是小时候被驴踢的;屁股上有个痣,是他在床上亲自指给我看的;还有他那一处的形状大小是...”
“闭嘴!”听着陈翠荷越说越离谱,宋涟再也忍不住,“陈翠荷,你疯了吗!”
陈翠荷轻笑,“民妇自上殿来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名字,既然宋大夫说不认识我,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我...”宋涟一阵尴尬,他还是年轻,没有林相那样的老谋深算,一下子露出马脚来。
“我说的是不是真话,诸位大人一看便知!”说时迟那时快,陈翠荷从头上取下自己的银簪来,直冲着宋涟奔去!
陈翠荷本就是猎户家的女儿,敏捷力量都是点满了的,又是多年干活的好手,宋涟在京里天天锦衣玉食,一时之间竟然真的不是盛怒状态下陈翠荷的对手,被她按在了地上。
“你们都愣着干嘛?侍卫呢,这都要出人命了,侍卫来帮忙呀!”林相是最理智的,想赶紧给这场闹剧收场。
各位官员本来就在看好戏,眼见着好戏正是最高潮的部分,虽然嘴上说着赶紧把人扯开,却都在原地动也不动。
刚才陈翠荷的诉说冤情侍卫们也都听见了,谁都觉得这个宋涟道貌岸然是个衣冠禽兽,慢吞吞地上去动作,过了好久才把陈翠荷和宋涟拉开。
陈翠荷没有异样,只是发髻微乱裙角微脏而已,而宋涟就不是这样了。
等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许多官员都忍不住偷笑,而殿外的沈棠已经笑得背过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