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星海宜城时,已是瓢泼大雨。俩人下车打伞往楼栋里走,衣服还是被打湿了。回到家,顾千帆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好。”周听也掂着睡裙去洗漱间,将衣服脱掉,打开喷洒,热水倾泻而下。“轰——”很强烈的雷鸣声。周听也吓得一抖擞,一想到顾千帆怕打雷,自己洗漱的速度跟着加快。她换好睡衣裙出来时,顾千帆的房门紧闭着,犹疑了几秒,周听也敲门。“顾千帆,我洗好了,你也去洗吧。”“行。”他回答的很简洁,也听不出情绪变化。
“周听也?!”
“陆怀川?!”
反复确认是对方后,陆怀川邀请她先进屋说话。
高中时期,陆怀川和顾千帆就是玩得好的哥们,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人有着同样的理想,到了大学还成为了室友。
陆怀川不内向,但性格爱静,不浮躁,妥妥的佛系代言人。
要说周听也和顾千帆恋爱见证最长的人,除了陆怀川,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熟人见面,不可避免先叙旧。
陆怀川本科学的航海技术,大四保研本校,今年六月硕士毕业。现在又留校攻读博士,同时担任院团委书记一职。
“看来你是决心要把科研这条路走到尽头了。”周听也不由感叹。
仔细一想,他这样的人就适合搞科研。
陆怀川推了下银框眼镜,讪笑了下,问:“回国后,你和顾千帆还有再联系吗?”
“有,见过面。”周听也再三斟酌,还是不要将他们结婚的事告诉更多人为好。
陆怀川没拐弯抹角,直说:“最初顾千帆并不知道你去了哪个国家,发了疯地去联系你的朋友,得不到消息,他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整天酗酒抽烟......”
“......”
话题突然变沉重,空气似乎跟着凝滞。
他顿了一下,眉头紧锁着说:“最后住院了,他不配合治疗,颓废到要去自杀,是我抢过他的水果刀,告诉他,周听也去英国了,在伦敦读书......”
“......自杀?!”
周听也心口一窒,视线逐渐模糊,匪夷所思地看他。
“难以想象吧,他如此高傲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会颓废到那样。”陆怀川身为好友,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顾千帆。
“周听也,我不知道你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听信了谁的话。”他面色沉沉,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你低估了顾千帆对你的爱意。”
你低估了顾千帆对你的爱意。
周听也觉得这句话好重,还是来自沉默寡言的陆怀川之口。
陆怀川:“你甚至都没有给他时间自证,毫不留情地选择离开。”
“……”
沉默了一小会儿,周听也背过身擦了下眼泪,调整好情绪,将话题带到正事上。
-
今天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同学们的注意力也不集中,只想着周末去哪嗨了,而且他们大一,还未感受到学业压力。
终于等到放学铃声,全班一蜂窝往外跑。
周听也坐在讲台等他们先走,想起陆怀川告诉她的事,情绪就恹恹的。
“老师,老师......”
她缓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付知节已经捧着书站在面前了。
付知节说课上有个知识点没听懂,周听也耐着性子给他讲解,他的问题还挺多,硬生生拖了她半小时。
周听也瞧见窗外灰蒙蒙的天,收拾好挎包跟他说:“你有什么问题QQ上再问我,现在天快黑了,早点回去吧,要下雨了。”
付知节收好书,嘿嘿一笑:“行,麻烦老师了。”
周听也出了教室掏出手机,才发现顾千帆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教学楼空荡荡的,她一边跑下楼一边给他回电话。
“听听。”
周听也脚步刚下完最后一个阶梯,话筒里传来他的声音,一抬头,撞上他的目光。
顾千帆穿着黑色夹克,左手拿着电话贴在耳边,右手拿着一把雨伞。
他瞧见她,眉梢一挑,夹带着笑意,痞帅的少年气。
周听也放慢步子朝他走去,下意识地以为他们还是学生。
从前他也是这样,出现在美院等她,风雨无阻地等她下课。
倘若她出来的晚,在没其他人的情况下,周听也会兴奋地扑进他怀里。
顾千帆单手就能抱着她举起来,脚尖离地。
“我们家听听真瘦,”他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令人发痒,“我得想办法给她喂成小胖猫。”
周听也上手拽着他脸颊的肉,龇牙咧嘴道:“那我把你喂成小胖狗。”
顾千帆宠溺地看她,嗓音勾人:“行,我跟我媳妇一起变胖。”
“谁是你媳妇了?”
他颇为自信地说:“听听一定会成为我媳妇。”
“......”
思绪转回,周听也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喊他,“走吧。”
夏天一过,这秋雨说下就下。
顾千帆撑起雨伞,揽着她的肩膀,将雨伞往她那边倾斜,护送到车上。
可能是受到陆怀川话的影响,回家的路上,周听也的余光时不时地瞥向他。
其实,当年她也没想走的那么着急。
航远的技术被剽窃,周闻清大怒,向警察提交了顾千帆商业剽窃的证据。
周听也痛恨顾千帆利用她,对他心灰意冷,采纳了去伦敦读研的计划。
可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航远的实验室发生大规模爆炸,基于剽窃嫌疑,警察直接将他逮捕。
周听也一时慌了神,闯到周闻清的办公室,甚至下跪求他撤销对顾千帆的控诉。
“听听,你知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周闻清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让她认清现实,“是他利用你窃取了航远的核心技术,你还要喜欢他吗?”
“爸,我不喜欢他了,我以后都离他远远的。”周听也泪流满面,攥着他的衣角,“我听你的话,什么都听你的。”
“求求你放过他......”
到底是深爱过,即使以后分道扬镳,她还是希望他过得好。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周闻清撤销对顾千帆的指控,他从警局出来的那天上午,周听也已经坐上飞机,飞往伦敦。
......
车子驶入星海宜城时,已是瓢泼大雨。
俩人下车打伞往楼栋里走,衣服还是被打湿了。
回到家,顾千帆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头发,“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好。”
周听也掂着睡裙去洗漱间,将衣服脱掉,打开喷洒,热水倾泻而下。
“轰——”很强烈的雷鸣声。
周听也吓得一抖擞,一想到顾千帆怕打雷,自己洗漱的速度跟着加快。
她换好睡衣裙出来时,顾千帆的房门紧闭着,犹疑了几秒,周听也敲门。
“顾千帆,我洗好了,你也去洗吧。”
“行。”他回答的很简洁,也听不出情绪变化。
周听也回房间做护肤,点上茉莉香薰,明天不用上班,她就刷了一会儿电视剧。
等到眼皮子开始打架,她立刻放下平板,关灯睡觉。
“轰——”
这打雷跟停不下来似的,一次比一次剧烈。
周听也心慌得睡不着,不知道顾千帆怎么样了,还会和上次一样做噩梦吗?
越想心越不安。
周听也干脆开灯,下床,刚站在他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惊恐的声音。
她忙不迭推开房门,走到他床边,找到他的手指,十指相握。
顾千帆浑身紧绷着,握着她的手,声音嘶哑地喊:“爸!妈!不要走,不要走.....”
漆黑的房间,轰隆隆的雷鸣,他像小孩子一样不安的哭喊。
这场噩梦似乎根植在他心中已久,如若不是她发现,无人知晓骄傲蛮横的顾千帆也有担惊受怕的一面。
意识到他情绪很激动,周听也坐在他床沿,双手紧握他的左手,柔声安抚:“我没走,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