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屹冷冽道:“念在祖母的份上,既然你那么想独善其身,那便自请脱离家族、另改他姓,否则就按公审结果处置。”三老爷吓得面无血色,倒退几步。这是逐出家族、剥夺姓氏啊!以后他岂不成了无根无缘之人,活着受人逼视欺辱,死了也不能入族谱、埋族坟?老夫人也急得身子直颤:“屹哥儿,你就让三房分家吧,再不行,分宗也成啊,这逐出家族,让他们日后怎么立足啊!”“祖母,孙儿看过他的供词,若按族规处置,即便侥幸不死,也会终身幽禁。如今孙儿已网开一面。”事关原则,秦君屹寸步不让。
钟威话音刚落,人们就赶紧找阴凉处坐下休息。
流放路上的食物,跟寻常百姓家一样,只提供一日两顿,分别为朝食和哺食,但是每顿只有一个窝窝头。
如此摄入少、消耗大,犯人体虚疲软,想跑也跑不远。
而就算这样,一路的伙食费也不是免费提供的,官方只是提前暂借,等犯人到了流放地,要干活赚钱偿还。
当然,犯人也可以自己花钱换取食物,获得更好的饮食待遇。
现在才刚开始流放,不少犯人赶紧找出干粮,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没有干粮的,也拿出银子去换取更多的食物。
一个小小的窝窝头,难吃不说,还根本无法填饱肚子。
由于秦家罪名太大,没人敢送物资,没有干粮的三老爷让大儿子秦君承拿着银票去找官差换食物。
秦君承换回来二十来个肉包,显然没将长房和四房算在里面。
三老爷拿起一个包子走向老夫人,刚走两步,又返身再拿了一个。
片刻后,秦君屹看了眼递到眼前的包子,面无表情问道:“其他人呢?”
“屹哥儿,我那盘缠不多,只好先顾着三房了。”三老爷讪讪道。
“那也不必给我。”秦君屹并非要三老爷供养全家,而是他打定了主意将其踢出秦家,自然不会再受用他的东西。
三老爷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语,隐忍怒气辩解:“屹哥儿,我当初也是为了给秦家留一支香火,才迫于无奈那么做的。”
秦君屹冷漠道:“这些话,待与族人汇合,公开审理时再辩。”
三老爷羞恼成怒:“你自己招惹来牵连全族的祸事,还敢公开审理?叔劝你最好就此作罢,否则你也难辞其咎!”
老夫人急声训斥:“老三,你说的是什么话,还不跟屹哥儿道歉!”
“娘,您也听到了,他一点亲情都不顾,想要开堂审理儿!”三老爷又惊又怕。
秦家族法严厉,就他做出的诬告之事,足以要了他的命!
秦君屹闻之冷笑:“亲情?你在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可有念过亲情?可有想过要承担什么后果?”
“大表哥,我在狱中提醒过三舅父会处以极刑,可他却置若罔闻,不屑一顾。”岑依依突然出声。
“依依!”老夫人气得怒斥,“你裹什么乱,一边待着去!”
岑依依缩了缩脖子,却站到秦君屹身边,挺身支持。
“屹哥儿,你真想要我的命?”三老爷的瞳孔扩张到极致,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秦君屹冷冽道:“念在祖母的份上,既然你那么想独善其身,那便自请脱离家族、另改他姓,否则就按公审结果处置。”
三老爷吓得面无血色,倒退几步。
这是逐出家族、剥夺姓氏啊!
以后他岂不成了无根无缘之人,活着受人逼视欺辱,死了也不能入族谱、埋族坟?
老夫人也急得身子直颤:“屹哥儿,你就让三房分家吧,再不行,分宗也成啊,这逐出家族,让他们日后怎么立足啊!”
“祖母,孙儿看过他的供词,若按族规处置,即便侥幸不死,也会终身幽禁。如今孙儿已网开一面。”事关原则,秦君屹寸步不让。
三老爷想到自己诬告的罪状,一屁股摔坐地上,知道见再无回旋余地。
三房之人涌过来扶起他,卢氏威逼利诱道:“屹哥儿,这一路山高水远,有我们三房的银两和人力,能让你少受不少苦。真要是我们另过,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秦君屹冷哼一声,不想与她废话,“三房其他人,自行决定去留。”
三房之人自认为留在秦家,定会被长房迁怒报复,于是纷纷表示跟随三老爷。
此举正和秦君屹之意,很干脆地成全他们。
老夫人早已想到最坏的结果,见求情无效,便猛锤了三老爷几拳头,哭嚎道:“你个不孝子,当时怎么叫都不听,现在好了吧?你是要活活气死娘啊......”
三老爷后悔得留下眼泪,可事已至此,他只好道:“母亲,您别伤心了,就让儿改为您的姓氏,您也跟儿子一起,让儿子为您养老送终吧。”
卢氏听了也应和道:“是啊母亲,就让儿媳服侍您颐养天年。”
老夫人本就是卢氏亲姑,四个妯娌中,她最得偏爱,因而感情深厚愿意养老。
而夫妻俩还有个共同的想法:有了母亲在他们家,秦家有什么好处,必然少不了母亲一份,他们也可以跟着沾光。
秦君献立即反对:“这怎么行!祖母是秦家老太君,自有我等儿孙孝敬,不需要你们外人献殷勤。”
“你说谁是外人!”卢氏气得大嚷。
“行了!你们想姓卢就姓卢,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以后你们自己过好就行。”思想传统的老夫人即便再疼爱老三一房,也不可能撇下秦家,跟他们一起过。
三老爷夫妻俩只好歇了心思,从此三老爷改名为卢政,另成一家。
苏云宛早知知晓这种结果,内心毫无波澜,直到看到一个官差时,才打破内心的平静。
秦家的纷争落下帷幕,有两个官差带着窝窝头朝这走来。
苏云宛看到其中一个劲瘦俊俏之人时,不禁怔住,想起了前世的经历。
那时流放队伍遭受强盗和刺客同时袭击,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秦家三辆马车的马身中了数箭,马车失控狂奔,重病卧榻的她正在车厢里,被数个刺客紧紧追杀。
是这个姓伍的官差赶到,拼尽全力将刺客悉数杀尽。
眼看马车即将掉入悬崖,他迅速拽住缰绳。
然而身受重伤几近力竭的他无法阻止马车坠势,又奋不顾身地跟着跳了下去,两人一起掉入万丈深渊。
本就重病在身的她再抵挡不住眩晕,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她就记忆空白穿越末世了。
现在想来,两人非亲非故并无交集,他能完全忽略自身安危倾力相救,实属罕见与异常。
想到这,苏云婉看向秦君屹,立即对上了双幽深冷峻的眼眸。
哪怕苏云婉只失神少顷,秦君屹依然敏感地察觉到。
他顺着目光看过去,见到了被戏称为玉面郎君的熟面孔。
两各人的视线只接触一秒便各自移开,可身边的妻子却好似被迷住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伍,这让秦君屹脸色越发阴沉。
苏云宛看见官差放下窝窝头转身欲走,就顾不得秦君屹的情绪,起身叫住他们:“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