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什么样?”冯氏抬眼想了想该怎么形容,那个人眼睛里带毒,看着都令人恶寒。“瘦,不高,尖嘴猴腮,三角眼,看人的时候带着毒刺一样。”冯氏说着打了个寒战。“嗯,头发稀疏。”冯氏顿了顿又说:“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他偷走了什么东西没有?”苏桃听说贼不走空。冯氏摇了摇头,“没有。”她招招手,让苏桃离她近一些,趴在她耳边低语:“前几年你爹在西屋里挖了个地窖,咱家值钱的东西大都放在了里面。他许是没有想到乡下人家家中会有地窖。家里被翻了一团乱,什么也没有丢。”
康兰儿睡前的最后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差点儿刺破苏桃内心的坚盾。
然而,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宛如深深扎根在她脑海里的一棵大树,难以撼动。
她暗自思忖着,倘若齐家的真穷到无法供齐五郎继续读书,那么她嫁过去后,也可以养些兔子,换些许钱财供他读书。
思绪如潮水般汹涌,在她的脑海中翻腾,久久无法入眠。
白日坐在针线房缝制足衣时,她还不住地打着哈欠,困意汹涌,她精神萎靡不振,扎了好几次手指。
“阿桃姐姐,外面有施主找你。”
苏桃一个哈欠打了一半,紫云庵的耳报神静云过来叫她。
这时候她家,还有周大娘家都在收玉蜀黍,谁会来找她?
她满腹狐疑地跟着静云来到前院,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短衣长裤的年轻男子。
苏桃走近一瞧,竟然是经常去她家收兔子皮的皮毛店伙计。
“小哥儿?”
苏桃面露惊疑之色,声音中也带着几分诧异。
“苏小娘子,我刚从你家拉兔子回来,你爹让我给你带个话。”
那伙计一脸急切,语速飞快,“你娘受伤了,让你回去看看她。”
话音未落,他便如一阵风般急匆匆地告辞而去。
苏桃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盘旋。
她娘怎么会受伤呢?
那小哥儿急着回去,竟然也没有告诉她原由。
苏桃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尊雕塑。
“阿桃姐姐,你娘怎么受伤了?”
静云拉了拉苏桃的僧衣袖子,满脸的关切。
苏桃心里也是一团迷雾,她何尝知道啊!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家去看看。
苏桃步履匆匆,茫茫然往内院去。
临走时,还不忘把静云叫了回来,生怕她在门口又遇到什么危险。
然后,她向静缘师太简单地说明了情况,静缘师太连忙催促她赶紧回去看看。
苏桃疾步回屋换下僧衣,仿若离弦之箭般匆匆向城门跑去。
她下身穿着阔腿裤,步履如飞。
未及一个时辰,她便已到家。
她家院里堆满了尚未剥皮的玉蜀黍,宛如一座小山。
左瞧右瞧,院中空无一人,唯有西边屋里传来苏虎朗朗的读书声。
苏桃顾不得苏虎,她迫不及待地跑进正房,急切呼唤:“阿娘。”
见苏桃进来,冯氏眼睛一亮,说道:“阿桃回来了?”
苏桃风风火火地冲进里间,只见她娘脸色不好,嘴唇苍白,胸口缠着一圈白布,外面披着件对襟小衫儿。
苏桃脸色瞬间不好了,她轻嗯一声,蹙着眉坐到了冯氏床边。
冯氏拍了拍苏桃的手背,苦笑:
“娘这个样子,也没法下地干活不说。你爹不放心娘独自在家,还非要虎子请了假在家陪着,现下又把你叫了回来。徒令你们担心。”
“怎么伤得这么重!”
苏桃其他都没有听到,她眼中只看到了冯氏包着的前胸,眼眶瞬间湿润了,泛红的眼睛像两颗熟透的樱桃。
“倒也不算严重,郎中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些皮肉伤。’所以你别太担心,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冯氏宽慰着苏桃,心中暗自庆幸。
她没有告诉苏桃,那郎中曾说,贼人这一刀,本是冲着心口去的,好在刺偏了。
苏桃一脸惊疑,忙问冯氏:“这是怎么伤的?”
冯氏哀叹一声:“家里进贼了。”
苏桃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
冯氏接着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讲给苏桃听。
也许是那聘礼惹的祸,又或许是之前得到的那五十两赏银,总之,如今左邻右舍都知道她家至少有七十两银子。
这可不就招人惦记上了。
偏又赶上最近玉蜀黍成熟,家家户户都忙着去地里收玉蜀黍。
前儿个,冯氏和苏青山也去地里收玉蜀黍,一直忙到晚上,才开始往家里拉。
苏青山拉着架子车在后面,冯氏先跑回来开门。
她开了院子大门后,看到正房的门半掩着。
她记得很清楚去地里的时候正房门也锁了。
她便以为是苏虎已经从私塾回来了。
她想着苏虎是不是饿了,忙走去正房推开门叫虎子。
这时候,突然从屋里窜出一个人。
恰好跟冯氏打了个照面。
猛然见到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陌生人从自家屋里冒出来,冯氏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双腿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不自觉地发软,踉跄着向后退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人如鬼魅一般,迅速地拿出一柄短刀,如闪电般刺向了她。
这一刺一拔,快如疾风,令人猝不及防。
冯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连疼痛都顾不上了,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眼见没有刺中要害,那人岂肯罢休,还想再次出手。
刚巧这时候苏青山拉着玉米到了大门前。
那贼人见形势不妙,顾不得冯氏见了他的真面目,拔腿就跑。
苏青山追了一段没有追上,心里担忧着冯氏就赶紧回来了。
“那人长什么样?”
冯氏抬眼想了想该怎么形容,那个人眼睛里带毒,看着都令人恶寒。
“瘦,不高,尖嘴猴腮,三角眼,看人的时候带着毒刺一样。”
冯氏说着打了个寒战。
“嗯,头发稀疏。”
冯氏顿了顿又说:“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他偷走了什么东西没有?”
苏桃听说贼不走空。
冯氏摇了摇头,“没有。”
她招招手,让苏桃离她近一些,趴在她耳边低语:
“前几年你爹在西屋里挖了个地窖,咱家值钱的东西大都放在了里面。
他许是没有想到乡下人家家中会有地窖。家里被翻了一团乱,什么也没有丢。”
苏桃听了眉头皱了起来,这次没有偷到东西,怕他还会再来。
她爹也知道贼不走空,怕他不在家,贼又来了她娘危险,所以让她回来先陪着她娘。
苏桃知道了原因,又见她娘说了些话嘴唇有些干,便起身去外面帮她倒水。
出了里屋,看见苏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正房,此时正乖乖地坐在门口的圆墩儿上。
“怎么不去背书?”
苏桃随口问了一句,就去给她娘倒水。
“阿姐,这次你回来几日?”苏虎跟着她问。
“干完了活再回去。”
苏桃给她娘喂了些水,然后就去外面剥玉蜀黍。
苏虎跟着在旁边默默背书。
苏桃剥着玉蜀黍,脑子里还在想她娘说的那个贼子的长相。
尖嘴猴腮,三角眼,头发稀疏。
昨天康兰儿给她看的图像里面,好像有个人也长这样。
看着四旬的样子。
康兰儿说,那三人是打家劫舍。
她愤愤地剥着玉米皮,她原本是不想也不敢去参与什么赏金抓人的。
现在这贼人竟是撞到她跟前了,还伤了她娘。
还让他们整日担心,不知道他哪天又来。
抓了送官,一了百了。
为民除害,抓了他们,得有多少普通人家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