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悦眸子瞬间瞪大,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左右,才敢确定他是在对她笑。她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惊喜的光芒在眼底忽忽闪烁,看了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惟愿的姐姐……成辛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惟悦再抬起头时,成辛没在看她,而是偏头跟身边的一个女人说话,惟悦的目光顺着移过去,女人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锐利的眸子直直朝她射过来,女人雍容典雅,气度不凡,只一眼就让她忍不住缴械投降,倏地垂落眼皮。“你再把她吓着……”成辛悠悠道。
肉乎乎的手扯了扯惟愿的衣袖,说出事先背好的词:“新娘子请跟我下轿吧!”
“又要请三次?”惟愿忽然开口。
小童没想到新娘会开口说话,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惟愿一手掀起盖头一角,和小童四目相对,问道:“没事吧?”
“哇——”小童张着嘴巴,看呆了。
惟愿伸手将人拉起,笑着问:“可以走了吗?”
小童回过神,头摇成拨浪鼓,奶呼呼道:“不可以,要请三次的。”
“哦,那你快说。”惟愿看着她,催促道。
小童突然语顿,对惟愿道:“你这新娘子好不知羞,别人都是百般不愿,你怎的还要催我?”
惟愿好笑道:“你是不是忘词了?”
小童低头:“我……”
“新娘子请跟我下轿吧!”惟愿提醒道。
“哦,对!”小童眼睛亮起来,“新娘子请跟我下轿吧!”
“好。”
“……这才第二遍,不能同意。”
“你忘了我也说过一遍。”
“你说的不能算……”
“好了,走啦。”惟愿放下盖头,拉起小童的手。
成峪站在府门左侧,一身红衣喜服,手中抱着一个大红色绣球,绣球两端各有一条长长的绸缎。茶茶站在成峪身后,神情看着比成峪还紧张,时不时凑到成峪耳边悄声嘱咐两句。
成峪一直盯着喜轿,忽然,帷裳微动,出轿小娘满脸生花,牵着新娘从轿上一步步走下,成峪的眸子霎时间漫成星河。
喜娘从出轿小娘手中接过惟愿,笑着将她送到成峪身旁,牵起红绣球的一端将绸缎放到惟愿手里。
惟愿看不见,紧紧攥着,只知道绸缎的另一端是成峪。
“公子,该进府拜堂了!”茶茶见成峪看着惟愿一动不动,小声提醒道。
成峪收回凝视的目光,转身迈步的一刹那,手往右侧一抓,连绸缎带惟愿的手一起握住。
茶茶惊了,急忙跟在后面小声喊:“公子!抓绸缎,一人一个,不要抓手!”
惟愿心海翻涌,手心的温度和力量让她无比心安。
估摸着快到大堂,惟愿才道:“阿峪,先松手吧。”
闻言,成峪缓了片刻将手松开,绸缎被拉直,绣球垂落中间,两人并肩走进大堂。
惟江扬和尹聘与成家长辈一同坐在高堂之上,接受惟愿和成峪的跪拜。惟江扬神采飞扬,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堂下两侧除了两家亲属,都是一些权贵子弟,他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两侧人群前,惟悦脊背挺得笔直,看似在注视着堂中行礼的两人,实际上,目光总是时不时撇开,聚焦到对面那张俊秀飘逸,风流多情的脸上。
对面那人,眼底盛满散漫,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模糊不清的笑,忽然,他随意一瞥,正巧撞上一个直勾勾向他看来的目光,他嘴角弧度蓦地增大,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形状,懒洋洋地跟对方对视。
惟悦眸子瞬间瞪大,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左右,才敢确定他是在对她笑。她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惊喜的光芒在眼底忽忽闪烁,看了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
惟愿的姐姐……成辛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惟悦再抬起头时,成辛没在看她,而是偏头跟身边的一个女人说话,惟悦的目光顺着移过去,女人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锐利的眸子直直朝她射过来,女人雍容典雅,气度不凡,只一眼就让她忍不住缴械投降,倏地垂落眼皮。
“你再把她吓着……”成辛悠悠道。
沈如逸转头直视着成辛,神情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不耻,“在你亲弟弟的婚礼上,当着未婚妻的面,勾引自己弟媳的亲姐姐,成辛,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就刮目相看了?”成辛无所谓地笑,“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不需要了解你,也没这个兴趣。”沈如逸眼中透出不屑和嘲讽,漠然移开目光。
“你是对我没兴趣,还是对所有的男人都没兴趣?”别人越是厌恶,避之不及,成辛就越要倒贴,他脸凑近一些,视线在她脸上缓缓划过,“有些事情,试试就有兴趣了……”
沈如逸倏地转过头,拳头紧握,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她眯着眼睛,话语像从牙缝中挤出来,“如果换个地方,此刻,我的巴掌你定会狠狠扇在你的脸上!”
成辛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我可不是那种不对女人动手的蠢货,打我,我可是要还手的……”
沈如逸极力压抑着怒气,愤然转身,另寻了个位置,与成辛隔开。
仪式终于结束,喜娘扶着惟愿离开,成峪见状也要跟上,成辛走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肩,“阿峪,你可不能走,得留下来陪大家喝酒!”
“是啊,二哥!”成景笑着道,“我知道你想跟新娘子单独相处,可也不急于这一时!宴席开始了,我们去喝酒!”
成峪只得看着惟愿渐渐走远,被成辛和成景两人往相反的方向拉走。
惟愿被喜娘搀扶着,进了一间屋子,在床边坐下,随后,喜娘离开,门被关上,室内一片寂静。凤冠霞帔,华贵庄重,质地厚重,一上午被搀来扶去,她早已经疲惫不堪,脖子仿佛要断掉,身体也要散架。
成峪被拦下喝酒,宴席要摆到晚上,惟愿估摸着要等很久。她素来不甚注重礼节,任性恣情,现下却不愿马虎,做得端端正正。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成峪已然有些晕眩,摆着手,含糊道:“不能喝了,喝不了了……”
“二弟酒量还是跟从前一样好,那么多人来敬酒,竟然全都喝下了。”成辛拿起酒壶,又往成峪杯里倒满,笑道,“再喝一杯也无妨!”
天色渐暗,成辛仍一杯杯给成峪灌酒,桌上的其他友人从一开始的起哄,到后来默不作声,最后还是成景拦下,“大哥,二哥再喝就回不去了,饶了他吧!”
成辛盯了成景两秒,眸光幽暗,蓦地笑了,放下酒壶,“好,听三弟的。”
“不喝了?”成峪左摇右晃站起来,“我要去见娘子阿愿了。”
成景上手搀扶,“我送二哥回去。”
“我来吧,你方才没吃多少,留下来再吃点。”成辛不容他反驳,一把拉过成峪。
离开宴席,两人往秋凉院的方向走,人声渐稀。
慢慢走着,成辛忽然转头盯看成峪,扬起的笑容里像是藏了一根刺,“你说,怎么你成了这副样子,还能跟我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