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来,何皎皎瞧清了和尚妖冶脸上的放荡不羁。太后指着他嗔道:“哪儿来的野和尚?!”“快给本宫撵出去!”来人正是周云深。他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不羁一笑:“施主,在下乃慈恩寺的净空。”太后食指点着他,忍不住扑哧一笑。道:“皮猴儿,为何十几日都不进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么?!”周云深走到太后身后,大手落在她双肩,轻轻揉按起来。目光落微微一斜,在何皎皎脸上,挑眉道:“有外祖母镇着,深儿可不敢造次,胡作非为!”
大南朝尚未出现针灸,太后的好奇也在所难免。
何皎皎笑着取出银针袋,打开,双手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接过,大长公主也凑过去,捏起一根银针问道:“这银针如何治病?”
何皎皎大方介绍:“通过扎入人体穴位,畅通经络,从而消除人的病症。”
阳光落在银针上,泛着耀目的光芒。
太后若有所思,却并未开口。
大长公主又问道:“本宫母后被红疹困扰多年,你可能治?”
雕花窗外吹来的春风,将耳侧一缕碎发拂到脸上,痒痒的。
何皎皎用食指别到耳后,桃花眸中满是自信:“自然能治。”
“只是陈年顽疾,可能需要时间。”
“臣女先为太后脉诊。”
她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样子,深得太后喜欢。
王公公忙取来一个小小腕枕,放到雕凤牡丹缠枝檀木桌上。
何皎皎坐到太后对面,左右手都进行了脉诊。
在她松开太后手腕的同时,笑道:“太后平日最喜各种水果,进食较多,红疹与其有关。”
太后与大长公主对视,惊讶道:“你是脉诊出来的?”
何皎皎起身,又施了一礼:“禀太后娘娘,若要臣女医治,需要禁食水果。”
“待得红疹全散后,方可以适量进食。”
太后惊喜无比:“果真?”
一个男声忽从殿门口传来:“外祖母这是怀疑永安侯府小姐?”
殿门处的光影里,现出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一身灰扑扑的僧衣,在逆着的光影里,反射出耀目的光芒。
此刻站在门口,单手合十的和尚,就像是涅槃升天前的活佛!
他大步走来,何皎皎瞧清了和尚妖冶脸上的放荡不羁。
太后指着他嗔道:“哪儿来的野和尚?!”
“快给本宫撵出去!”
来人正是周云深。
他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不羁一笑:“施主,在下乃慈恩寺的净空。”
太后食指点着他,忍不住扑哧一笑。
道:“皮猴儿,为何十几日都不进宫?”
“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么?!”
周云深走到太后身后,大手落在她双肩,轻轻揉按起来。
目光落微微一斜,在何皎皎脸上,挑眉道:“有外祖母镇着,深儿可不敢造次,胡作非为!”
太后按住他揉按的手,声音里带了一丝威严:“你母亲说你在八斋楼……可是真的?!”
周云深抽出大手,反握住太后的手,轻轻给她捏着指尖。
笑道:“外祖母也信母亲的话?!”
“她是为了让深儿还俗,故意编造的谎言!”
凤眸却向大长公主投去不满的一瞥。
大长公主毫不示弱,冷冷瞪了他一眼。
母子两人的动作,都背着太后,却全部落入何皎皎眼中。
太后丝毫未觉,恢复柔和语气,语重心长劝说道:“深儿呀,你父亲去世得早,镇威侯府,需要你这根独苗,来开枝散叶继承啊!”
“深儿听哀家的话,早些还俗,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太后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了。
周云深丝毫不为所动,吊儿郎当道:“从前在俗世,招了一群花蝶进府,外祖母与母亲总是嫌弃深儿……”
“如今深儿看破红尘,入了佛门,六根清净,不为俗世所染,您又用开枝散叶来让深儿还俗——”
他皱起两条剑眉,现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叹了口气:“外祖母,深儿究竟怎么做,才能令您和母亲满意?!”
何皎皎却分明瞧见,他漆黑深幽的凤眸里,有着一丝浅浅的讽刺。
太后道:“深儿呀,哀家与你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你的身体可吃得消?!”
“身体要是垮了,哪儿能为侯府开枝散叶?!”
周云深剑眉忍不住一跳!
想要反驳,却被突如其来的咳嗽,阻住了。
他用帕子掩住嘴,脸上的表情,却着实有些尴尬。
何皎皎见他如此表情,倒觉得十分有趣,不由多瞧了两眼。
她最后一眼,成功与周云深的视线对上,他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张了张嘴,无声对她道:“想看我的笑话?你等着!”
太后好不容易见到周云深,继续自己的说教:“你母亲是希望,你找个主母,正正经经过日子!”
“真要纳妾,也不是不可,但不能像以前,什么女子都带到后院……唉!”
凤眸里现出厌烦,周云深出口的话却乖巧异常:“好,外祖母,都听您的!”
“等深儿还俗,一定给您找一个漂亮的侯府主母,生一堆侯府继承人!tຊ”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大有深意落在何皎皎脸上,对她邪肆一笑。
密切关注儿子的长公主,立即注意到了。
她美丽的丹凤眼在周云深与何皎皎之间,悄然打量着,抱怨道:“母后,您瞧,他总是如此敷衍!”
周云深斜睨着长公主,冷哼一声。
随后弯下身子,在太后耳边低低道:“外祖母,快让何娘子为您医治,深儿可听闻,她亲自给户部尚书家的庶女,治好了红疹呢!”
医治红疹,是太后多年的心病。
太后听了周云深的话,拍了拍他的手,放弃了对他的劝说。
目光重新落在何皎皎脸上,慈蔼问道:“何娘子可需要静室?”
厅内,雕凤牡丹缠枝檀木桌后面,有一扇彩刻春晓花鸟十二扇屏风。
屏风一侧,可以瞧见紫檀木贵妃榻的一角。
何皎皎笑道:“太后娘娘,贵妃榻上即可。”
周云深听了,立即搀着太后来到屏风后。
长公主也起身,对何皎皎道:“若是医好太后的红疹,重重有赏。”
何皎皎微微颌首,轻盈绕过她,转入屏风内。
长公主紧跟在她身后。
周云深服侍太后已在贵妃榻上躺下。
他又吩咐王公公:“送三个紫檀木雕凤纹八足圆凳来。”
屏风内站着的三人,一人一个。
但只有他和长公主坐下来。
何皎皎给太后针灸,需要不时移动,坐下反而极不方便。
在她针灸时,总能感觉到周云深炽热的目光,简直像是胶着在她身上。
只要她转身,就会与他的目光相遇。
这让何皎皎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极不舒服。
针灸进行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