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你怎么会想到这样做？”顾念晴却是被他软下来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把屁股往周雅的方向挪了一些。许明臻：……周雅白了他一眼，把他往外推：“现在知道来问了？刚才动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多想想？”“我那不是——”许明臻张口辩解，看见顾念晴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忽然又有些恼怒，“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该揍你了？”顾念晴摇了摇头：“许先生，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申煜做错了事，我惩罚了他，你会这么生气呢？”
许家也被卷进了这次风波里。
虽说许盈嘉和顾念晴是霸凌事件里的受害方，许盈嘉也没参与广场上的事，可顾念晴身在其中。
哪怕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被排挤孤立的那个，可雪崩是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顾念晴自然也没逃过一顿打。
许明臻拿着比顾念晴手臂还粗的木棍，毫不留手地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小身躯上抽。
“你就跟你妈一样不安生！”
许明臻是真的tຊ气疯了，顾念晴这一闹，许家被波及不大，可这跟和京圈撕破脸有什么区别？
“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呢？啊？！如果是康康——”
在周雅的眼刀子底下，许明臻讪讪闭了嘴。
顾念晴被打得嚎啕大哭，尖锐的童音响彻宅邸。
她一哭，本来就被许明臻怒意勃发的脸吓得红了眼眶的许盈嘉也跟着嚎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的哭声此起彼伏，超级加倍。
许明臻被刺得耳膜都疼饿了，不得不停下手。
“都闭嘴！”
顾念晴立刻噤了声，那双狐狸眼湿漉漉的，看着楚楚可怜。
许明臻喘着粗气，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家门不幸！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障！”
顾念晴直视着他，问道：“许先生，那个申少爷对大小姐都这么坏，如果他看到康康，又会怎么样呢？”
“你放肆！”
许明臻被戳到痛处，一巴掌扇了过去，顾念晴小小的身子被打得转了个圈扑倒在地，仰起脸时鼻孔里流出两道血痕。
她没再哭出声，反倒是许盈嘉见了红，嚎得更凄厉了。
“够了！”
周雅看不下去，出声阻止。
她让人领走了许盈嘉，转身把顾念晴拉到身后：
“许明臻，申家那小子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怎么，看到晴晴维护嘉嘉你还不乐意了？是觉得维护不是你那个短命的儿子你不爽是吗！？”
“周雅！”
许明臻握着木棍指向她，气得手抖：“你非要跟个不在了的孩子过不去！？”
周雅看着近在眼前的木棍，眉毛扬了起来。
“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
许明臻咬牙切齿地砸了木棍，摔门而去。
周雅让家庭医生拿来了药箱，招呼顾念晴过来上药。
小姑娘抱着肩膀，脸色惨白，满脸都是血和泪水。
哪怕心里很清楚顾念晴是顾笙的孩子，周雅望着她此时的模样心里还是一揪一揪的。
可她的表情却实在难以被称之为“委屈”，只是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周雅脑子里莫名蹦出一个念头：这孩子该不会单纯只是痛到生理性流眼泪吧？
她被这个想法惊得打了个寒颤。
“……晴晴，先过来擦药。”
顾念晴一瘸一拐地坐到了沙发上。
她看着医生动作轻柔地给自己的手臂涂药，泛起的痒意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脸颊传来的肿痛又让她龇牙咧嘴。
家庭医生：……
周雅也是一言难尽：“你倒是心态好。”
顾念晴连忙收了笑，抿起嘴角。
“太太，”她发出疑问，“这跟我想象中的好日子不太一样诶。”
周雅：“……你闹得确实太大了。”
顾念晴嘟着嘴，总算显出几分合时宜的委屈：“可是那个申煜说大小姐是傻子嘛……”
看着周雅骤然难看的脸色，小姑娘的声音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所以我就想试试看他有多聪明啊，结果也就那样嘛。”
“咳咳咳……”
在门外抽烟的许明臻被呛到了。
他忍不住折了回来：“你——你是故意把他……？”
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顾念晴干的事！
他们这个圈子常年享受着特权，很多东西都是心照不宣，谁会摆到明面上来说？也就申家那个被宠坏了的小子敢这么嚣张，偏偏还被他这个……跟妖怪似的女儿逮住了。
谁家小孩闹矛盾会去引天雷啊？！
听说申煜都被申家老爷子抽了一顿后罚去跪祠堂了，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许明臻脑子嗡嗡地，看顾念晴的眼神都变了。
这……真的是顾笙和他的孩子？
他基因有这么好！？
这跟胡闹可不一样，如果这孩子真的心性如此，他手里的牌可就不一样了。
心底有难以言说的欣喜之意泛起，哪怕许明臻拼命绷着脸，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温和不少：
“晴晴，你怎么会想到这样做？”
顾念晴却是被他软下来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把屁股往周雅的方向挪了一些。
许明臻：……
周雅白了他一眼，把他往外推：“现在知道来问了？刚才动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多想想？”
“我那不是——”许明臻张口辩解，看见顾念晴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忽然又有些恼怒，“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该揍你了？”
顾念晴摇了摇头：“许先生，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申煜做错了事，我惩罚了他，你会这么生气呢？”
许明臻的脸抽搐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顾念晴没理会他在称呼上的纠结，继续问到：“如果是我的方法不对，那我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许明臻憋了几秒，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挨了这一顿打，还想着做下一次？！”
他的女儿比他更不敢置信：“那不然，下一次申煜欺负大小姐的时候，我要在旁边看吗？”
顾念晴看向许明臻的眼神多了一丝警惕，她现在严重怀疑许明臻就是不想让她过好日子！
新衣服，大大的房间，柔软舒适的公主床，还有各种好吃的东西……这做梦一般的美好生活她才享受了几个星期。
而在此之前，她争取了两年。
整整两年啊，她用了两年的时间作为敲门砖，才让周雅看到她的价值，给了她优渥生活的承诺，这次对付申煜可是她的首秀呢！
明明结果那么完美，可这个她该喊爸爸的男人却如此不讲道理地否认她的成绩！
让她以如此不堪的身份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不能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那样陪她长大，这都算了，她也不稀罕这样拿不出手的父亲……可要毁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好日子，这绝对不行。
这人真的好讨厌啊！
顾念晴越想越急，连手上腿上的伤口都跟着发痒。
她坐立不安地看着周雅，露出求助的神色。
许明臻明显感受到了顾念晴对自己的排斥，以及对周雅的依赖。
……真是活见鬼了。
周雅把许明臻赶出了客厅，让同样一脸“我是在做梦吗”的表情的家庭医生也退下了。
她接手了医生的工作，给顾念晴擦完药后带着她去了自己的书房。
看着坐在椅子上，因为脚够不着地而在半空中晃荡着双腿的小姑娘，周雅心情复杂。
她摇了摇头，叹道：“晴晴，你还真是个不一样的孩子。”
她给顾念晴冲了一杯蜂蜜水，甜润的液体让顾念晴一沾唇眼睛就亮了，捧着杯子“吨吨吨”地大口喝起来。
“慢点喝，润润喉咙，刚才你可是嗓子都哭哑了。”
“谢谢……咳咳，谢谢太太。”
周雅点点头，很满意她的有礼。
末了她又想起一件事，问道：“晴晴，你为什么不愿意改姓，也不喊老许爸爸？”
顾念晴眨了眨眼睛：“爸爸不是应该和妈妈住在一个家里的吗？”
周雅一滞。
顾念晴又自顾自道：“本来许先生答应妈妈要接我们来许家的，那样他就可以和妈妈住在一起啦，可是现在妈妈去坐牢了，他们还是没有住一起，所以许先生还是许先生嘛。”
周雅挑眉：“他还答应接——呵，这狗男人！”
顾念晴捏着杯子坐得笔直，生怕自己被周雅的情绪波及。
她试探着出声：“太太，我这次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呀？可是、可是申煜他——”
“不是做错，晴晴，”周雅平复了情绪回答她，“你很聪明，考试经常拿满分，老师和我夸过你解题的方法用的是高年级才学的。可这次，你的解法是把出题的老师打了。”
“啊！”
顾念晴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有点明白许明臻暴怒的原因了。
可她又有些不解：“可是……我借过高年级的思政课本，书上说——”
“是啊，书上说的和我们所在的这个圈层并不一样。”
周雅明白她的困惑，可身处这个圈子，太多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晴晴，你所向往的‘好日子’，就是用与课本上所说的内容截然不同的规则搭建而成，你要学会用这个圈子的规则来玩游戏。”
“规则！”顾念晴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规则？”
她的眼中仿佛有无数星辰，要将自己即将踏足的崭新世界吸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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