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和顾明朗连结婚证都没领,也的确算不得夫妻。这样也好,她可以走得毫无顾虑,无牵无挂。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可以和夏吟秋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当时针指向了五点,林秀棠没有丝毫犹豫地提着行李,牵着当当离开了大院。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夜色渐浓,等把岁岁哄睡,夏吟秋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林秀棠这才脱下一身的军装,在淋浴间给自己上药。
顾明朗等她出来,看着镜中她略显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从身后抱住了她。
“秀棠,等明天过完节,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林秀棠眼神微黯,轻轻推开了他,嗓音低低的回应:“好。”
顾明朗察觉出了林秀棠的疏离,心头莫名不舒服。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由抱紧了她几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林秀棠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他去了。
反正这是最后一晚了。
一夜无梦。
倒计时最后一天,也是林秀棠要离开的日子。
顾明朗和岁岁一早就不在家,林秀棠也没有在意,洗漱完就去训犬基地拿走了调令。
当当伤势好了不少,能正常走动,她就把它一起带回了家。
到家后,她拿出一个大包收拾起行李,当当就端正地坐在房间门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样无言的陪伴让林秀棠心里格外安定。
“当当,等过完节我们就可以走了,开心吗?”
“汪。”当当轻轻叫了一声,就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林秀棠笑了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她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好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就像个租客一样生活在这里,走的时候也只像退租一样,简单的很。
东西刚收好,顾明朗就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菜,一手抱着岁岁回了家。1
岁岁一看到当当,顿时震惊得愣住,而后气得大喊大叫。
“你为什么要把这条狗带回来!我不要看到它!把它赶出去!”
当当被吼得站了起来,脚步无措地挪了挪,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林秀棠心疼地皱起眉,蹲下身去安抚当当,没有理会气急的孩子。
顾明朗看着林秀棠这副对岁岁不闻不问的冷淡模样,心里莫名刺了一下。
他沉默了瞬,还是压下情绪拍了拍岁岁的背,和他说。
“当当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今天过节确实应该在。”
岁岁见没人帮他说话,噘着嘴自己在那生气,但很快,他就被顾明朗带去厨房打下手了。
一上午,他们都陪在林秀棠身边,顾明朗会喂她尝咸淡,岁岁会和她还有当当和睦相处。
这些瞬间让林秀棠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
可美好始终都是转瞬即逝的,就在他们准备洗手吃饭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敲响。
岁岁满脸喜色的跑过去开门,笑着喊了一声:“夏阿妈,你终于来了!”
林秀棠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顾明朗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有一丝尴尬。
夏吟秋像是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不合时宜,反而自然大方的笑了笑。
“好香啊,岁岁才来叫我一起过节,就已经做好饭了吗?”
顾明朗让她进来,温声道:“刚做好,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林秀棠静静看着他们三人欢声笑语的模样,听到那句“人多热闹”,只觉得讽刺。
大概只有和夏吟秋一起过节,才是他们想要的节日团圆吧。
顾明朗想解释,但看到她的神情,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夏吟秋去了厨房,主动帮忙端汤出来,却在放到桌上的时候手一松,滚烫的汤顿时洒在她的手背上。
“啊!好烫——”
顾明朗听到她的惊叫,连忙拉着她的手冲凉水,担忧的说道:“去卫生院。”
岁岁也迈着小腿,握着夏吟秋的手背轻轻地吹着,满眼心疼:“我也要去!”
林秀棠看着这一幕幕,心就像豁了一个个口子,冷得厉害。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明朗回头看了眼林秀棠,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秀棠,我先送吟秋去卫生院,你在家等我回来!”
林秀棠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大门关上,才缓缓开口:“我不会等了……”
她本来也没想着真能和他们吃完这最后一顿团圆饭,和他们父子有始有终这件事,在她看来从来都是个奢侈。
她独自在餐桌前坐下吃饭,而当当就乖乖的靠在她腿边陪伴着她。
吃过饭后,林秀棠就将自己的碗筷洗了,又给桌上的饭菜罩了纱罩。
院中忽然传来了军嫂的声音,她们的嗓门不小,就像是故意对着她说的一样。
“我刚从卫生院回来,就看到顾营长带着儿子给那寡妇看病,那寡妇可比林同志还像他老婆!”
“谁说不是,她儿子也是,一个劲的喊那寡妇阿妈……”
林秀棠听后,不禁自嘲。
所有人都知道夏吟秋比她更像顾明朗的夫人、岁岁的阿妈。
反正她和顾明朗连结婚证都没领,也的确算不得夫妻。
这样也好,她可以走得毫无顾虑,无牵无挂。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可以和夏吟秋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当时针指向了五点,林秀棠没有丝毫犹豫地提着行李,牵着当当离开了大院。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