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夏城里头一个离婚的人,又是女子,这些天本来就有很多人对小姐评头论足了。霍老太太这么一闹,小姐名声更坏了!“我知道了。”话音未落,小桃领了个人进来。许芳如一看,这不是在霍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小丫鬟喜鹊吗?“你怎么来了?”喜鹊看看管家,管家识趣地退了下去。“少奶奶,您千万不能再回霍家!”许芳如眯了眯眼,“这话怎么说?”喜鹊抹着眼泪将自己偷听到的话叙述了一遍。她年纪不大,但记性极好。
“芳如!”
坐在黄包车上的霍老太太看到许芳如,老眼一亮,颤巍巍地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车。
许芳如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老太太,故意在大日头底下坐在大门前等她,让来往的人都看到。
“祖母。”
压抑着心中的火气,许芳如含笑过去,扶住了霍老太太。
“天气热了,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来看看你。”霍老太太见后面的小桃提着偌大的行李箱,垂了垂眼皮,声音里带了些悲伤。
她抚摸着许芳如的手,“我听说,你去了申城?唉,都怪锦行,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伤心至此。”
她老人家以为,许芳如因离婚黯然神伤,去申城散心了。
见许芳如没有解释,霍老太太只以为自己说中了。
拒绝了许芳如请她到家里说话的提议,就在许家的大门口,霍老太太老泪纵横。
“好孩子,知道了锦行办的那些糊涂事。他糊涂,我不糊涂!在我心里,只认你这一个孙媳妇!”
“我啊,请出了家法,狠狠地教训了锦行一顿。现在他还爬不起来呢!芳如,你是个明晓事理的好孩子。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哪怕就看在老祖母的面子上,再给锦行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她年纪大了,声音却是不小。
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满脸的泪痕,恳求离婚的孙媳妇回去,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酸。
果然,邻居、路过的人,都对着许家的大门口指指点点起来。
“霍家还是有明白人的。”
“可不是嘛。这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这么一位明白事理的老人在,日子也不会差了的。叫我说,许家大姑奶奶,还是应该回去。”
“对。这女人嘛,本来就应该贤淑大度,哪儿有动不动就登报离婚的?放在前朝,这样胆大妄为,是要被逐出家门的!”
难听的话越来越多。
霍老太太眼里闪过精光,却转身朝着说话的人大喝,“都闭嘴!芳如愿不愿意回去,由她自己决定!关外人什么事!”
“好心当成驴肝肺。”
有人呸了一声,走了。
霍老太太拍着许芳如的手。
“孩子,你好好想想吧。祖母不逼你,你想明白就回来。”
说完,颤颤巍巍地又上了黄包车,“回霍家吧。”
留下一个许芳如站在原地。
“小姐,她什么意思啊?”小桃气愤极了。
许芳如嘴角勾出嘲讽。
“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吗?”
想要用这种示弱的态度,逼迫自己回到霍家呗。
“呸,想得美!”
进了宅子,许芳如找来管家,问她霍老太太在家门口等了多久。
管家气恼:“小姐去申城的那天开始,她就每天都在大门口等着,还专门找人多的时候过来。小姐,咱们得想个法子啊。”
小姐是夏城里头一个离婚的人,又是女子,这些天本来就有很多人对小姐评头论足了。
霍老太太这么一闹,小姐名声更坏了!
“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小桃领了个人进来。
许芳如一看,这不是在霍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小丫鬟喜鹊吗?
“你怎么来了?”
喜鹊看看管家,管家识趣地退了下去。
“少奶奶,您千万不能再回霍家!”
许芳如眯了眯眼,“这话怎么说?”
喜鹊抹着眼泪将自己偷听到的话叙述了一遍。
她年纪不大,但记性极好。
说的时候,连霍老太太的语气神色,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老太太还说……”
“说什么?”许芳如心中涌起了千层巨浪,手死死地扣住椅子扶手,关节处白得可怕。
“老太太还说,早知道您这样反骨,不如当年不下药,让您也跟着去祭祖了。”
许芳如猛地起身,喉咙间一甜,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小姐!”
“没事。”
许芳如随手将嘴角血迹抹去,死死咬住了嘴唇。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白得不像话。
父母兄长遭遇绑架遇害,一直是她心头的刺。
当初她也报过官,警察厅也曾不遗余力地调查过。
但是始终没有什么线索。
许芳如怀疑过很多人,但唯独没有怀疑过霍家。
一来,两家世代交好,又是姻亲。霍家仰仗着许家,没道理迫害人命。
二来,霍家老太太对许芳如是真的好,掏心掏肺的好。
在她最绝望伤心的时候,是这位慈祥的老人陪着她,劝导她。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许芳如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眸子里已经没有了滔天的恨意。
她平静地看着喜鹊,“把刚才的话,在仔仔细细说一遍,一个字都别漏。”
天色渐晚,昏暗的光线下,许芳如苍白的面容如同鬼魅。
喜鹊吞了吞口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小桃含着眼泪,担心地看着许芳如,“小姐?”
抬了抬手,许芳如示意她自己没事。
回想了一下喜鹊的话,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