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婶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娇娘，你的疯病是假的吧？”沈凤娇身子一僵，坦白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听见她略带心疼的话语：“这些年是你公婆过分了，你被他们虐待得太厉害，若不变得厉害些，迟早会被他们折磨死。”“可是娇娘，人言可畏，你装出来的疯病能护住你们母子一时，又能护得了多久呢？今日铁锤被砍伤，这件事情是被你有粮叔压下去了，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就算他再想向着你们，也逃不过悠悠众口。”“若是村民忌惮你的疯病，强硬要求将你送去清女堂，大宝和小宝还这么小，他们该如何自处？”
沈凤娇笑着望向一大二小三张脸，眉眼之间确实有些相似，不过六婶说得对，本就是血缘亲人，有那么几分相似再正常不过。
桂花婶倒是很开心，搂着俩孩子不撒手：“我倒是想有这么听话乖巧的孙子，可惜我那俩臭小子不中用，大的还没怀，小的还没娶。”
陆发财去年才成的亲，他比陆京夏小五岁，今年刚满十九，陆发福更小一些，今年刚满十七，也在议亲的阶段。
陆有粮和桂花婶与陆大奎夫妇年纪相仿，在子女缘上倒不太相同，前者成亲当年便有了第一个孩子，可惜刚生下来就夭折了。
年幼夭折的孩子不能入祖坟，也不计排行，桂花婶痛失长子，又因产后大出血，在床上休养了将近半年才下得来地。
后来又过了好几年，桂花婶一直未能开怀，王氏生下的陆京夏都四岁了，她才怀上陆发财。
小宝趴在桂花婶的膝盖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没关系的，我和哥哥也是三叔婆的乖孙孙。”
这话引得桂花婶心里酸酸软软的，将小宝抱上膝头，亲了亲她嫩生生的小脸，非常赞同地点头：“小宝说得对，你们也是叔婆的乖孙孙。”
临近傍晚，屋顶的瓦片终于修好，还剩角落拿出塌了的院墙，明日再需小半日，就能把院墙修葺好。
沈凤娇给帮工们做了晚饭，又留几个长辈在家一起吃了饭才让他们离开。
临走前桂花婶看了还未修好的院墙一眼，不放心地说道：“娇娘，今晚我过来陪你，等你家的院墙修好再说。”
沈凤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院墙塌得很彻底，稍微高大点的男人一只脚就能跨过来。
她知道桂花婶是怕村里某些男人会半夜摸过来，为了让桂花婶放心，她到底没有拒绝。
是夜，微风吹动着院子里的槐树，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桂花婶担心她家没有多余的被子，将自己柜子里的被子抱了过来。
大宝和小宝已经睡下，沈凤娇闻着桂花婶抱过来的被子，上面还有被太阳晒过的皂荚味。
不同于前世洗衣液的香味，却让她感到莫名安心。
桂花婶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娇娘，你的疯病是假的吧？”
沈凤娇身子一僵，坦白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听见她略带心疼的话语：“这些年是你公婆过分了，你被他们虐待得太厉害，若不变得厉害些，迟早会被他们折磨死。”
“可是娇娘，人言可畏，你装出来的疯病能护住你们母子一时，又能护得了多久呢？今日铁锤被砍伤，这件事情是被你有粮叔压下去了，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就算他再想向着你们，也逃不过悠悠众口。”
“若是村民忌惮你的疯病，强硬要求将你送去清女堂，大宝和小宝还这么小，他们该如何自处？”
清女堂类似于现代的精神病院，却又不完全一样，里面关着的不一定是疯子，大多数是男人口中不守妇道，不敬公婆，不奉姑嫂的妇人，一旦进了里面，此生都不能再出来了。
沈凤娇深吸一口气，任由泪水由眼角滑落，在黑夜中她听到自己沙哑哽咽的声音：“我嫁到陆家多年，也就京夏还在时能吃顿饱饭。每天累得跟老黄牛一般，却连口吃的都讨不上。说是当牛做马都不为过，我甚至还比不上许员外家中的粗使丫鬟。”
起码许员外家中的粗使丫鬟除了干活还能吃顿饱饭，干得再辛苦每月也能有点月例银子。
“京夏是个好孩子，没遗传到他爹娘的坏毛病。”桂花婶想起那个会叫自己三婶的孩子，眼底也染上几分泪意：“你已搬出来单过，以后你的疯病尽量控制些。既然是装的，总要慢慢好起来，你不为自己，也该为两个孩子想想。他们已经没了爹，不能再没了娘。”
沈凤娇嗯了一声，她也没想着靠这个装出来的疯病在村里横行霸道，不过要是陆大奎他们还敢来惹她，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夜渐渐深了，两人的声音逐渐消散在漆黑的夜晚，伴随着大宝的小呼噜声进入梦乡。
次日她们是被外头的敲打声吵醒的，陆有粮带着两个儿子在修院墙，只剩一个角落用不着那么多人，昨晚沈凤娇就已经结算完每个人的工钱。
她匆匆洗漱完，就去灶房煮了一锅黏糊糊的玉米粥，又烙了些葱花鸡蛋饼，低头对大宝说道：“去叫三叔公和你两个叔叔过来吃早饭。”
大宝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稚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三叔公，发财叔，发福叔，吃早饭啦！”
桂花婶笑着对沈凤娇说道：“两个孩子是越来越活泼了，从前他们连话都不太敢说。”
沈凤娇手上动作不停，将她送过来的酸菜就着番椒炒得喷香：“活泼是孩子的天性，从前在那边......不提也罢。”
“阿嚏！”陆发财的娘子陈氏打着喷嚏tຊ走进来，将熬好的玉米粥端到院里的石桌上：“二嫂炒的酸菜真辣，放了不少番椒吧？”
沈凤娇笑眯眯地点头，好在这个地方有番椒，她是个无辣不欢的人，一日不吃就想得慌。
煮玉米粥嘛，自然是要配辣炒的酸菜才好吃。
陈氏和桂花婶把鸡蛋饼和酸菜端出去，又帮着沈凤娇把灶房清理干净。
沈凤娇拿着碗走出去，见陆有粮几人还在垒砖墙，扬声叫道：“叔，吃饭了。”
陆有粮应了声好，和两个儿子打水把双手洗干净，端起盛好的粥就呼噜噜的吃了起来。
沈凤娇有些抱歉地看着他们：“本想早起包饺子的，只是昨晚和桂花婶聊得太投入，起晚了。你们做活辛苦，中午我再做些肉菜，给你们好好补充体力。”
陆发财吃着鸡蛋饼，又夹了一筷子酸菜配粥，闻言从粥碗里抬起头来：“二嫂说的哪里话，我们家早饭都是稀粥红薯，能有鸡蛋饼吃已是难得的美味。”
陈氏板着脸瞪他：“怎么，稀粥红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娘子做什么我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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