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所以你刚刚想说什么?”“没什么,”他面色冷然,“就是想警告你,希望你拎的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哦。”纪瞳懒得理会他语气里的冷意,结束了这一番对话。她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他爱怎么风流怎么风流,反正与她无关。她一点也不想扯上和他有关的事。时候不早了,该回家写几门作业了。纪志雄和陈琼他们打牌打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纪瞳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正在沙发上看杂志。等他俩洗漱得差不多,她才终于想起今天有个问题忘记问了。
纪瞳没什么情绪波动,眼神定定的,压根没在意他揶揄的腔调。
手一伸——没有再去抢遥控器,而是精准地拎起他的衣领。
白色的T恤似乎是棉质,拎起衣领的时候被拽得周边的布料也看得更清晰, 很突兀的是一点红色。
显然,他衣领上面被蹭上了一抹女孩的口红,颜色娇艳,扎眼得很。
他一愣,盯着她的动作,低头看过去,自然也看见了。
“挺明显的,你说邓阿姨知道么。”纪瞳语气凉薄,目光扫了一眼,然后松手。
池星的视线骤然变得冰冷:“班长这是又要告状了?”
纪瞳不置可否:“你猜。”
池星理了理衣领,将冲锋衣外套的拉链往上拉,直到别人再也不能看见口红印。
“小人。”
听到他蹦出的这两个字,纪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张口——
“草包。”
纪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眸子里闪过轻蔑。
他说她小人。
她说他草包。
针锋相对,哪里有丝毫“和平”可言。
“瞳瞳、池星……该吃饭了!”邓萃萍的呼唤从厨房里传来。
大人们聊得很开心,边从厨房里往外端做好的家常菜。
这声呼唤对于纪瞳来说,简直如蒙大赦。她的腿离开沙发,走到餐桌边帮忙。
饭菜的香气充盈了整个客厅。两家人在饭桌前坐下,交谈声顿时让整个客厅有了生气。
陈琼和邓萃萍聊得极其热烈,纪志雄大口喝酒,时不时插一句。纪瞳不怎么说话,只有长辈问到她时她才会张口。
饭菜很好吃,她也早饿了,抱着碗埋头吃。
池星更是只字不言。不过三位家长们聊得起劲,至于池星和纪瞳说不说话他们也无所谓了。
期间,纪瞳夹菜时筷子掉到了地上,不得不到厨房再拿了一根。回来时目光扫过卧室,这一扫,便愣住了。
卧室的门没关,她也并非故意往里瞧,但就这轻轻一瞥,她暗自惊了惊。
——书桌上,一幅相框立在桌面上,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青年,青年笑容明朗,然而……这照片是黑白的。
为什么他们家会有一张黑白照片?
走回座位之后,她端起碗,下意识看了一眼池星,房间的主人。
实际上,池星看了眼邓萃萍之后就走神了。因此,他根本没察觉纪瞳的视线。
纪瞳琢磨着,晚点要问问爸妈这事。
*
吃完饭,纪志雄和陈琼颇有乐不思蜀的架势。话题又开始大幅度跳跃,从这儿聊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那儿,甚至还要留下来打扑克,纪瞳打算先回去,礼貌道了别便往外走。
“小星……要不,你去送送小瞳?”邓萃萍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是的,小心翼翼。
聪明如纪瞳,捕捉到了她的语气。
这实在奇怪。
“不用了,谢谢。”纪瞳笑着婉拒。心想,哪敢劳烦池星这号人物送她,指不定怎么编排她。
可她没想到的是,池星竟然还真起了身换鞋。
玄关处有些拥挤,她整理好之后退开一步,离他远点。
很快,门关上。池星和她站在门外,将话语声隔绝,一如来时的情景。
“我自己下去。”纪瞳淡淡道。表面功夫做到这就差不多行了。
“还真以为我送你?”池星挑了挑眉。他迈开步子,与她擦肩而过,却是去按电梯。
纪瞳:“……”
她明白过来,他只不过是趁此时机离开家而已。她是他出门堂而皇之的借口。
为了防止他不等她,她加快了进电梯的脚步。
几分钟之后,两人到了楼下,出了单元门。
天已经黑了,小区里有小孩窜来窜去,笑闹声不绝于耳。 路旁的绿植长势喜人,繁盛茂密,路灯光柔和洁白,下面绕了一圈细小的飞虫。
此刻,二人该分道扬镳了。事实上,他们也确实面朝不同的方向。
“等一下。”
“喂。”
然而两人却都转身,异口同声。
纪瞳有点讶异,看向池星。
“你先说。”他耸耸肩。
“我跟你商量个事,”纪瞳抿了抿嘴角,组织好语言,“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同样讨厌你。但……”
“我们不必在我们的家长面前装得多么友好,但至少,不要在他们面前撕破脸。”她眼神很诚挚,补充道。
纪志雄和陈琼两人都在社区工作,经常跟人打交道,但纪瞳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很重视他们的老友。邓阿姨是很好的人,虽然那个池叔叔还没见到,但既然是爸妈的朋友,也肯定不会差。
所以,她不想因为她跟池星的交恶影响父母辈的关系太多。
池星抬眼,盯了纪瞳好一会儿。
“成交。”他声音是一贯的散漫。
纪瞳点点头,心想,他又该觉得她装了。不过那又怎样,反正她也不在乎。
她问:“所以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面色冷然,“就是想警告你,希望你拎的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哦。”
纪瞳懒得理会他语气里的冷意,结束了这一番对话。她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他爱怎么风流怎么风流,反正与她无关。她一点也不想扯上和他有关的事。
时候不早了,该回家写几门作业了。
纪志雄和陈琼他们打牌打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纪瞳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正在沙发上看杂志。
等他俩洗漱得差不多,她才终于想起今天有个问题忘记问了。
“妈,”纪瞳迟疑了几秒,“邓阿姨他们家,还有其他孩子么?”
陈琼重重叹了口气“哦,你邓阿姨和池叔叔啊,之前有个大儿子来着,只可惜后来出了事,好像也就几年前的事,人没了。 ”
纪瞳愣住。
原来卧室里的那张黑白照片是池星的哥哥。
正想多问几句,陈琼却反过来问她,“对了,瞳瞳,我今天是发现啊,池星这小孩有点孤僻啊……你在班上多帮帮他。”
“孤僻?”纪瞳只觉得好笑。
“他这人的毛病可不止这么一点。”她合上杂志,面露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