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方家门口，果然见到围了不少人，皆穿着长衫，有一个年轻士子指着方家的大门骂道：“科举舞弊，有辱斯文，士子中的败类……”另有人劝道：“事情还没查明呢，方兄也不像这种卑劣的人，现在就骂太早了吧。”有那激愤的一把揪住了开口相劝的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方清泽沆瀣一气？我看也该查查你！”“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方家门口群情激愤，越吵越烈。方家大门却一直紧闭着，上头被人泼了不少墨水，哩哩啦啦的淌了一地。
方清宜告别梁澄，命人驾车去了刑部郎中谢柏川的家，科举舞弊这种大案，刑部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谢柏川的小女儿谢如棠是方清宜的闺中好友，她想拜托谢如棠同她父亲打探一二。
“清宜姐姐，你怎么这么早来了。”谢如棠急匆匆跑过来。
方清宜有些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来不及递帖子直接登门了：“棠妹妹见谅，今儿我有急事，不告而来，真是对不住。伯母在家吗，我去先拜见一下她老人家吧。”
谢如棠不以为意，挽着方清宜的手往她住的院子走：“没事，咱们姐妹谁跟谁啊。我娘每日这个时辰都在诵佛呢，不让人打扰的，咱们姐妹去说话。”
到了谢如棠的屋里，方清宜才将来意说了。谢如棠一惊，她是见过方清泽两回的，那样芝兰玉树般的人，怎么可能会舞弊呢。
“清宜姐姐，你别着急，等我爹爹回来了，我就问问他。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明儿都让人给你送消息去。”
方清宜作别谢如棠，驾着马车回府，路上经过经过英国公府，她眼神一黯，说起来血脉同源，只是父亲不许她们和英国公府往来，两边交恶十多年，想来英国公府知道了也不会伸出援手。
方家长子方清泽一大早被衙差带走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不知多少人家在看热闹。
英国公府里，方雅莹从母亲院里出来，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叫过来一个丫鬟，低声吩咐道：“你去青竹巷方家看看热闹，是不是有人去骂他们。”
小丫头听了话，借着买东西的理由出了府，一路往青竹巷去。
到了方家门口，果然见到围了不少人，皆穿着长衫，有一个年轻士子指着方家的大门骂道：“科举舞弊，有辱斯文，士子中的败类……”
另有人劝道：“事情还没查明呢，方兄也不像这种卑劣的人，现在就骂太早了吧。”
有那激愤的一把揪住了开口相劝的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方清泽沆瀣一气？我看也该查查你！”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
方家门口群情激愤，越吵越烈。方家大门却一直紧闭着，上头被人泼了不少墨水，哩哩啦啦的淌了一地。
方清宜命令家丁将门板关严实了，外头的骂声她当耳旁风。方清悠年纪小些，流着泪害怕的问道：“姐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方清宜揽过妹妹，替她擦了泪，柔声道：“清悠放心，哥哥会没事的。”
方明礼下了衙正要回府，瞧见家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又气又臊，索性躲到了一旁的巷子里，等人都散了才拍开家门进去。
“爹，可有消息？”方清宜快步走过去，张口问道。
方明礼脸色阴沉，眼眸中有些不安和疑虑：“说是有人举报作弊，具体是谁举报的不清楚，反正是有证据才抓人的，清泽应该不可能啊……”
“哥哥肯定不可能！这其中有误会！”方清宜斩钉截铁说道。
方明礼回过神来，也说道：“对，清泽不会的。我方明礼的孩子，怎么可能这般卑劣。”
方清宜见父亲再无其它话，不由心生失望，恨不得马上出门，问问粱澄可有什么消息。
忠英侯府大少爷叶既明的房间里，林夫人正坐在他的床头，看着丫鬟玉簪帮叶既明按摩四肢。
“夫人，方姑娘家的大哥卷入了这次的科举舞弊，一大早人被带走了。”孙嬷嬷在林夫人耳边小声说道。
林夫人一惊，方清泽和叶既明是同窗，儿子偶尔提起过，说他文采斐然，是书院的佼佼者，他怎么会舞弊呢？
林夫人沉思一会，吩咐孙嬷嬷道：“这事估计中间有误会，你悄悄找到方家姑娘问问，可要咱们伸出援手。”
孙嬷嬷得了令，趁着天色还没黑透，驱车去了一趟青竹巷。
方清宜听到忠英侯府来人时还有些疑惑，想着上回已经谢过了，怎么又来了。因赵氏忧心儿子病倒了，下不来床，方清宜是独自接待的孙嬷嬷。
待孙嬷嬷说出来意，方清宜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多谢林夫人惦记，清宜铭感五内，眼下我们还在等消息，若是有需要夫人帮忙的地方，我再上门求见。”
方清宜含泪送走孙嬷嬷，心中五味杂陈。这两日外头风传叶既明仍在昏迷，已经是个活死人，说是侯府已经备了棺材了，林夫人这时候还能分心来关怀自己，真是个心善的人。
到了夜里，风吹得窗纸呼呼作响，方清宜辗转反侧。三月初的天气，早晚寒凉，不知哥哥在狱中怎么样，是否能有御寒之物，能不能吃得饱……
第二日一早，方清宜草草梳洗了一番，用粉遮了一下眼底得乌青，到了正院找到方明礼：“爹爹，能不能找人让咱们往牢里送两件衣裳。哥哥走时就穿了一件袍子，这两日变天了，我怕他夜里会冷。”
方明礼点点头：“好，爹去疏通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进去。你和你娘先在家里准备着。”
待方明礼一走，方清宜把准备东西的事交给了母亲和妹妹，自己坐车去了胭脂铺。
“梁东家，请问有消息了吗？”一见到梁澄，方清宜匆匆福了一礼，迫不及待问道。
粱子瞻瞧见方清宜眼底淡淡青色，知道她昨日一定没睡好，他也不卖关子，将昨日打听到得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
“有消息了，昨儿我拜访了都察院一位御史，得知这次科举舞弊案是有士子写了匿名信分别投给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几位堂官。事关重大，没人敢隐瞒，前儿就报到皇上和太后那里去了。圣人雷霆震怒，已经把主考官、副考官等十余人拿下大狱，他们的家眷也都被看管起来了。昨日又抓了十几名涉事的士子，现在都关在刑部大牢呢。”
“可我哥哥是被顺天府的衙差带走的。”方清宜听了梁澄的话越发心惊。
梁澄叹息一声：“昨天夜里已经全部从顺天府大牢转移到刑部大牢了，圣上令三司会审，沈大将军督办，这事想要插手不容易，除非能找到三司的长官或是沈大将军。我相信令兄应该是被冤枉的，就怕屈打成招。”
三司的长官方家根本接触不到，沈大将军是皇上的嫡亲舅舅，与英国公倒是有几分交情，与青竹巷方家却是陌路。
方清宜咬着唇，爹爹官位低，性子孤冷，方家该找谁来疏通呢。英国公方明华，说起来是她的亲叔叔，可两家交恶十几年，纵是她肯开口，英国公能帮这个忙吗？
“多谢你，梁东家，我再去打探一下消息，梁东家继续帮我留意着，我下午再来问问您。”方清宜吸了吸鼻子，稳稳心神，拜别了梁澄，准备去谢如棠那里问问消息。
梁澄看着方清宜远去的背影微微出了一会神 ，方姑娘真是好心性，遇此大难还能保持冷静，是个立得起来，真是个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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