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没接受过媒体采访，灰色的麦克风挺小，巧妙地和乔纾意的衣服颜色融为一体，他根本没发现。现在两人离得近，他清楚地看到了乔纾意眼中的疲惫。他不明白，推迟一天而已，对她能有什么影响。即便不顾身体健康，都要坚持完成。坐在监视器后戴着耳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吕导。节目开始录制之前，主持人和被采访者寒暄几句很正常，但两人对话的氛围明显不对劲。吕导没说话，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来。乔纾意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地开口，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别说了。
听着电话那头微颤的女声，祁湛没说话。
从巨大的落地窗往下看，路上的行人如同蝼蚁一般，这是绝对的金钱和权势堆砌起来的摩天大楼。
他一直没tຊ说话，乔纾意忍不住开口。
“我挂了，一会律所见。”
第一次被女人挂电话。
这滋味不太好受。
听着嘟嘟声，他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起身去卧室换衣服。
因为要拍摄，律所今天不对外接待顾客，大部分的仪器都堆放在一楼大厅里。
摄影师先取了律所外面的画面，再逐步向大厅推进，前台小姐也是第一次上镜头，笑容紧张到嘴角隐隐在抽动。
律所有专门负责法律援助的律师，吕导安排人去采访了那两位律师。
因为不是主角，不需要乔纾意这个主持人上场。
只需要有人在镜头背后问，他们回答就行。
乔纾意提前点好咖啡，等她到律所的时候，咖啡刚巧送来。
蔡榆刚和那两位律师沟通完，正靠在门边休息，抬头看见乔纾意手里拎着好几个手提袋走过来。
她起身去接，“怎么买这么多咖啡？”
“这袋是你的。”乔纾意勾了勾手指向她示意，小声说，“知道你爱喝星冰乐，特意给你买的。”
“纾意你真好！”
蔡榆冲她做了个飞吻，分担了她手里一大半的袋子。
打开门走进去，挨个分发咖啡。
“辛苦了，喝点咖啡吧。”
“谢谢。”
拍摄团队有十几个人，一大早出门脑袋还没清醒过来，乔纾意的咖啡等于救了他们的命。
空气里一片感谢和夸奖的声音。
乔纾意小声地分发完咖啡，看见里面正在采访，弯着腰走进去，蹲在地上把冰美式放在吕导手边，生怕打扰了拍摄环境，放下就出去了。
其他人上楼去布置办公室场景，乔纾意也跟上去。
她自己化了淡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叫化妆师来再给她调整一下。
“纾意，你长成这样，压根没有我发挥的余地呀。”化妆师笑眯眯地打趣道。
“姐你这嘴也太甜了，我这热牛奶喝进嘴巴里都齁甜。”乔纾意捧着咖啡杯，笑着调侃回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气氛格外融洽。
化妆师的技术很强，把乔纾意很有攻击力的眼睛调整的温柔了许多。
紧接着发型师又给她做了盘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祁湛了。
眼看还有十分钟才到八点，乔纾意低头翻阅着稿件，有一丝紧张涌上心头。
蔡榆穿过人群蹭到她身边，悄咪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来补充点热量。”
“谢啦。”
撕开包装袋，把巧克力送进嘴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蔡榆个性活泼，三两句逗得乔纾意笑个不停，渐渐地她也没那么紧张了。
八点刚过，祁湛准时推开办公室的门。
看见乔纾意他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她穿着雾霾蓝的西装套裙，裙摆及膝，露出一截丝袜包裹的小腿，纤细漂亮，线条极为养眼。
她的脚踝很细，两侧凹陷，踝骨突出。
脸上化着端庄大气的妆容，耳朵上坠着两个白玉耳环，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目光下移，看见她手背上发青的针眼，抿了抿唇，走过去站在她对面。
“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乔纾意领夹上有麦克风，祁湛说话声音不大，但在麦克风的作用下，足够让其他拍摄人员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感谢祁律师的关心。”乔纾意不知道祁湛是不是故意的，她扯出一抹笑，“祁律师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节目就这么重要？”
祁湛没接受过媒体采访，灰色的麦克风挺小，巧妙地和乔纾意的衣服颜色融为一体，他根本没发现。
现在两人离得近，他清楚地看到了乔纾意眼中的疲惫。
他不明白，推迟一天而已，对她能有什么影响。
即便不顾身体健康，都要坚持完成。
坐在监视器后戴着耳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吕导。
节目开始录制之前，主持人和被采访者寒暄几句很正常，但两人对话的氛围明显不对劲。
吕导没说话，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来。
乔纾意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地开口，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别说了。
“当然重要，这么多人都准备好了，祁律师我们还是先开始吧。”
“还在生气？”
祁湛不懂她的执念，更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所以想弄个清楚。
他也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刻意弯下腰，凑近了点，把声音压得很低。
好巧不巧，他说话的位置就在乔纾意麦克风的上方。
他的话清楚地传进吕导的耳朵里。
乔纾意着急了，往后挪了点，干咳了两声，眼睛往自己衣领上的麦克风看，故意很大声地说，“祁律师我和您能闹什么脾气，您太会开玩笑了。”
祁湛这才注意到她衣领上的麦克风。
他从容不迫地直起身，坐在椅子上，轻笑道，“我以为乔小姐生我的气了，毕竟昨晚在朋友的饭局上，乔小姐帮我挡了不少酒。”
这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细想一下全是破绽。
吕导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摘下耳机，笑问，“祁律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得了允许，拍摄正式开始。
乔纾意按照之前的提纲提问，祁湛很配合，说得比之前彩排要更多，内容深度也很不一样。
访谈节目，主持人和采访者都是有互动的，所以祁湛偶尔会反问她一句，乔纾意对答的游刃有余，充分体现了她丰富的知识储备量和自己看待事物独到的逻辑。
采访进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中间几乎没有停过。
“卡！”
吕导放下耳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今天感谢祁律师的配合。”
“应该的。”
乔纾意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她想了三年的事情，今天终于成真了。
有些情绪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激动的心情，趁着吕导在和祁湛说话，她穿过人群，往洗手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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