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你说吧。”“大队长，昨天有三个革委会的人去牛棚，他，他们从我家搜出了一本书，但我们家根本没有那本事，他们说我们私藏违禁品，就打了我们。我爷爷本来患着病，昨天被打了，今天又发了烧，来不了地里了。大队长，我可不可以带我爷爷去隔壁大队看病？”大队长听了倏然蹙了一下眉头，而后叹口气。“先别着急，我去那边看看你爷爷的情况，回来再给你答复。”至于革委会那些人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根本管不着。“好的，大队长，谢谢大队长。”
冯国超一脚把慕老头踹到了地上：“你还狡辩，东西都被搜出来了，你说你没看过，谁信？”
慕老头一把老骨头，被踢倒在地上，狠狠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
“爷爷。”慕梓凝放开慕东东去扶慕老头，“爷爷，你怎么样了？”
“爷，爷爷没事。不，不用担心。”
慕梓凝急的掉出了眼泪：“爷爷，是孙女不好，没照顾好您。”
“小凝，别这么说。”
可是冯国超根本不罢休，一只脚踩在了慕老头的手上，狠狠碾了几下：“还不承认那书是你们家的吗？”
慕老太因为旧疾发作，加上手上钻心的疼痛，几乎说不出来话。
“你不要伤害我爷爷，我求求你了。”慕梓凝抬头恳求冯国超。
现在那张漂亮的小脸梨花带雨，冯国超喜欢的更紧了。
“你们家人顽固不化，不狠狠给点教训怎么改造地过来，我是在帮你们。”
他脚上用力，慕老头发出一阵惨叫声。
“爷爷，爷爷。”
慕梓凝：“你快放开我爷爷，我爷爷年纪大了，又有重病在身，不要再折磨他了。”
“哼，我凭什么听你的？”
冯国超一个眼神过去，包壮壮抓起慕东东，就在慕东东的脸上打了几下，打的小家伙哇哇大哭。
“东东。”
“姐姐，呜呜呜呜。”
这时，慕老太终于放下了碗筷，发了疯似的朝包壮壮撞来，没撞到包壮壮，却被包壮壮揪住，摔到了地上。
“奶奶。”
慕梓凝不知道该顾两边，又感觉好像哪边都顾不上。
只能一个劲儿的给冯国超磕头：“求你，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包壮壮冷声：“什么叫放过？这都是对你们的改造，是为你们好，改造好以后，才能重新做人。”
说着，一脚踩在了慕老太的身上，慕老太趴在地上张牙舞爪，却奈不了上面的人任何。
慕梓凝继续恳求冯国超：“你们放了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弟弟，你们想改造就改造我吧，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改造，只求你们放了他们，好吗？”
“你！” 冯国超顿时就揪住了慕梓凝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垂下头强迫她和自己近距离对视。
慕梓凝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不敢有半点反抗。
冯国超道：“既然你愿意替你家人受过，不是不可以给你机会。今天就这样了，过几天再来，看看你们表现。”
他们带走的那本书，留下一片的狼藉和慕家一地的老弱病残。
“爷爷。”慕梓凝赶紧把慕老头扶了起来，慕老头嘴角带着鲜血，刚才他躺过的地方，也有一滩的血。
“爷爷。”
“咳咳咳。别管我，先看看你弟弟和你奶奶。”
慕梓凝让慕老头坐好，又去看了慕老太和慕东东。
慕东东吓得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姐，姐姐，他们说还要来，我好怕，好怕啊。”
“乖，东东，姐姐会有办法不让他们来的，别怕了啊。”
现在，她是这个家里的唯一支柱，她一定要撑起这个家。
“姐姐，你要怎么他们才不会来。”
“姐姐现在还不知道，但姐姐会想办法的，相信姐姐。”
慕梓凝又去扶慕老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神情呆滞，这时候倒显得严肃了起来。
“梓凝啊，爷爷奶奶没用，保护不了你们了。”
“奶奶，是我没保护好你和爷爷，还有弟弟。”
她奶奶一直疯疯癫癫的，只是偶尔才会清醒几分，看来她被今天的事刺激到了，这会子心里肯定很难受了。
“老头子。”
两个人一起过去把慕老头扶进了屋里。
“咳咳咳咳咳。”慕老头一连串的咳嗽，慕老头帮他拍着背。
慕梓凝起身：“我去给爷爷烧点水喝。”水壶已经被砸了，只能用锅烧。
慕老头道：“什么违禁书，分明是他们带过来偷偷放在咱们家里的，他们有权在手，对付咱们轻而易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咳咳咳咳。”
“哎，这世道，难道就真没说理的地儿了。”暂时清醒着的慕老太哀叹一声：“要说咱们家以前没少做善事，遇到天灾人祸，国家打仗没少捐钱捐粮，可最后还是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有人想害咱们，咱们斗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老大两口子在西北怎么样了，他们故意把咱们分开，就是为了折磨咱们。老二在城里被人盯着恐怕也不好过，他自身难保，也帮不了咱们，哎。”
慕老头难过的流下了眼泪，若不是身边还有老伴儿，有孙子孙女，他早就自愿归西了。
“老头子。”慕老太也哭了。
慕梓凝端来了水：“爷爷，您喝水。”她给慕老头擦掉了眼泪：“爷爷，我们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奶奶，你也别哭了。”
慕老头和慕老太看着孝顺的孙女，不想孙女再为他们难过，赶紧都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哭泣。
慕梓凝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稳定两个老人家的情绪，就是爷爷的病了，这村里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就算是有，她去叫人家恐怕也不一定会过来，只能多多给慕老头喂水喝。
慕老头休息了一会儿，不怎么咳嗽了。
慕东东被慕老太抱着，此刻，小家伙依旧把身子蜷得紧紧的，身上的抖动就没有停止过。
“东东不怕，东东不怕。”
慕老太一边哄着小孙子，一边暗暗下了决心，要是那些人再敢来找麻烦，她就豁出老命跟他们拼了。
一家人战战兢兢，夜深后躺倒炕上，看似都睡着了，其实他们在黑暗中都睁着眼睛，谁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慕东东睡着了，却因为做噩梦又醒了，三个人一起哄着他，一直到了天亮。
慕梓凝和慕老头都要去上工，至于慕老太，她来的时候就疯疯癫癫，去地里干活不是毁坏庄稼，就是毁坏农具，大队长干脆不让她上工了。
慕老太难受的厉害，往上起了一下，又躺了下去，嘴唇泛白，有气无力的。
“我好像起不来了。”
慕梓凝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爷爷，你的额头好烫，好像是发烧了。”
“哎，咋这个时候还生病啊？”慕老头懊丧地垂了一下炕。
慕梓凝道：“爷爷，你生病了，就在家里休息，我去地里干活儿就行，让奶奶在家里照顾你。”
“那要是大队长看到了怎么办？”
“大，大队长，我会跟大队长解释的。”
“诶，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于静静为了收拾房子，特地跟大队长请了假，她想尽快搬进来。
今天还要收拾房子里面，还要重新搭火炕。
昨天，她把钥匙拿走了，今天吃完饭过来的时候，陆云霄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你每次来的都这么早，搞得我这个主人都不好意思了。”
“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多请我吃几顿饭就行了。”陆云霄开玩笑道。
“行啊，正准备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呢。”
陆云霄给她干了这么多活儿，肯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人家。
“你要给我做什么？”陆云霄问。
“先不告诉你，不过，你可以在心里猜一猜，但不要告诉我答案。”
“行。”
房子里的火炕只是塌掉了，那些石板和砖头还能用，地主家的东西没人敢动，一直都在这里存放着，陆云霄先把石板和红砖整理出来。
于静静也要下手整理，陆云霄让她到一边打扫卫生。
“这都是粗老爷们儿干的，活重，还脏得很，你还是别沾手了。”
于静静便去打扫卫生了。
大队长来到山脚下，慕家人干活的地方，发现只有慕梓凝自己，便问她：“今天怎么少了一个人，你爷爷呢？”
“大队长，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她估摸着大队长管不了这件事，也可能她说了，大队长还会反映给那些人，可那三个人还要来，她不知道该找谁帮她。
“有什么事，你说吧。”
“大队长，昨天有三个革委会的人去牛棚，他，他们从我家搜出了一本书，但我们家根本没有那本事，他们说我们私藏违禁品，就打了我们。
我爷爷本来患着病，昨天被打了，今天又发了烧，来不了地里了。大队长，我可不可以带我爷爷去隔壁大队看病？”
大队长听了倏然蹙了一下眉头，而后叹口气。
“先别着急，我去那边看看你爷爷的情况，回来再给你答复。”至于革委会那些人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根本管不着。
“好的，大队长，谢谢大队长。”
大队长去牛棚之前，先回到家里，煮了两个鸡蛋，把皮剥掉，装到口袋里。
那老头子还发着烧，他们家也没有能退烧的药，还是到了那里再说吧。
去牛棚要经过地主家老宅，于静静往外面清理垃圾的时候，看到了他。
“队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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