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森没说话，到自己座位继续擦头发。宿舍只有他们两人，程嘉定待不住，约了朋友就出去玩。门板关上，梁靖森的世界终于清静。他把毛巾丢在桌上，拿起手机，QQ是新下载的，但很容易就找到本学校的表白墙。置顶是和裴玉有关的视频。他点播放。那纤细柔和的声音就响彻寝室。在昨晚之前，他对裴玉的认知只有漂亮，但今日过后，他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充实了，是活生生的，有灵气的。不知不觉，他手指又点一下，视频播放到第二遍。那女人的声音像是施了咒语，不停在他耳边回旋。
裴玉凡事都追求效率，回到宿舍，很快就做好一期讲稿视频。她拿自己被造谣一事做案例，具体讲解了遇到类似事情的应对方法，并且愿意为遭到造谣侵害的学生提供无偿的法律援助，让大家不要怕，学会运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
她没陷入自证怪圈。澄清事实，是那个求她原谅的男人需要做的。
做好视频，她联系表白墙皮下的本人账号，问对方愿不愿意发一期科普博文。表白墙已经被昨天投稿的男生联系过，得知现在官司的进度，没有犹豫，爽快答应她的询问。
很快，校园公众号发了一条动态。
配图的第一条视频是昨天投稿男的说明和道歉，背景很明显，是在派出所，增强了视频的可信度和严肃性。第二条视频，就是被造谣女生亲自做的法律科普，把整件事情的性质提升了高度，引起大家重视。
没一会儿，视频下面的评论如潮涌来，不再是昨天那般的腐烂和敌对，都是清一色的支持，以及对被造谣女生的赞扬，夸她冷静和能干。
裴玉一点也不开心，不觉得自己多厉害，只觉得自己倒霉。她看了会儿那条动态，不时刷新，发现博主给她置顶了，算是表达向她道歉的态度。
仅仅一个中午，她新建的联系方式就收到不少私信，都是深受造谣困扰的女生，有的长期被歧视阴影纠缠，心理状态已经不好。她都没有收费，很有耐心，利用自己的闲暇时间，和她们线下见面，详聊后给出具体的建议。
裴玉才读大一，但她父亲做了几十年检察官，爷爷是法官退休，家里长久有法律的土壤和氛围，让她从小就有条件接触很多书，很多案例，以及很多平日根本没机会见到的同行大人物，都给她提供广阔的学识，更不乏面对困难的气魄。
忙忙碌碌，她很快乐。
十八岁，正是为了梦想奋斗的年纪。
吃过午饭，梁靖森和程嘉定回宿舍。金誉今天逃了节课，已经吃饱喝足躺在宿舍床上，举着的手机响着温柔却不软弱的声音。
从自身的遭遇讲到面对骚扰的应对方法，梁靖森听着，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一个模糊形象，好像知性的女主持人，面对观众做科普，侃侃而谈，也像年轻漂亮的大姐姐，正在给小孩讲他们不懂的知识，耐心又亲和。
是很柔和的面貌。
程嘉定放下衣服，问金誉：“干嘛？最近喜欢律政俏佳人？”
金誉翻身，看他们时嘴角带着笑：“是裴玉，她在给咱们学校的同学做法律援助。”
闻言，程嘉定对梁靖森拿腔弄调地昂了声。但没引起对方的在意，他脱下外套，进浴室洗澡。
再出来，金誉已经不在宿舍，程嘉定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看手机。还是金誉看过的那个视频，他才知道裴玉这两天经历了什么，啧了声：“这事儿挺严重，你不去关心关心人家？”
梁靖森洗过的短发带着潮气，几缕凌乱遮在额前，湿漉漉的，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擦过后颈流下的水珠，嗓音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有你关心还不够吗。”
“……”
程嘉定唇角扯出玩味弧度，关掉手机播放的视频，不想惹一身骚，说道，“咱俩的审美可不撞型。”
梁靖森没说话，到自己座位继续擦头发。
宿舍只有他们两人，程嘉定待不住，约了朋友就出去玩。门板关上，梁靖森的世界终于清静。他把毛巾丢在桌上，拿起手机，QQ是新下载的，但很容易就找到本学校的表白墙。
置顶是和裴玉有关的视频。
他点播放。
那纤细柔和的声音就响彻寝室。
在昨晚之前，他对裴玉的认知只有漂亮，但今日过后，他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充实了，是活生生的，有灵气的。不知不觉，他手指又点一下，视频播放到第二遍。那女人的声音像是施了咒语，不停在他耳边回旋。
又是同一片夕阳笼罩图书馆大楼的外壁，眼前一片赤红，裴玉和舍友们坐进校车，出去吃饭。糟心的事解决了，大家心情都很轻松。她们坐在一起，前后两排，小声聊天。
“一会儿我请大家喝奶茶，敬203寝裴女士打响法学生维权第一枪。”陈金金没个正形，朝裴玉挑眉：“最主要的是，给我小玉baby去去晦气，人渣退退退。”
“……”
裴玉表情无语：“小玉……baby……”
焦婷也浑身起鸡皮疙瘩：“陈金金，你现在够恶心的。”
方林斐笑而不语。
唯独陈金金劲劲儿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多可爱啊，还顺口，baby……baby……baby……oh~”
校车还停在学校里面的站点，没坐满人，司机在等。但裴玉还是好想捂她的嘴，奈何她涂了口红，没法下手，给她磋磨得做出一副咬牙的隐忍表情。后面两个舍友都在笑，四个人低声打闹一团。
前门就上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裴玉瞬间噤声，脸上笑意淡去。大家跟从她的目光，都看到和朋友前后上车的姜怡，是梁靖森的朋友，程嘉定的发小。焦婷和方林斐也了解一点裴玉对梁靖森的感情，眼神变谨慎，有种爱屋及乌的重视。
姜怡拉着朋友往后走，不偏不倚坐在裴玉右边隔着过道的位置，两人身位平行。裴玉这两天在学校也算出了名，但姜怡认出她，另有原因。
“你不是喜欢梁靖森那个女生嘛。”
她侧过身，盯着对面的裴玉。
车上还有其他同学，虽说都是不认识的，但裴玉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暴露隐私，脸色微凝，笑不出来：“我们不认识吧。”
座位间有些暗流涌动的火药味。
姜怡不在意，轻笑了声：“我又不喜欢梁靖森，你别误会。”
“……”
裴玉默然。
就听她口吻傲慢着说：“但也确实，我朋友那么帅，每天和我走在一起，喜欢他的女孩都要吃醋。”
“……”
裴玉胸口压着怒意，愠色显露，但语气还温温柔柔的：“我下次见到你朋友会告诉他，他的朋友好像不太礼貌，随便在路上拉个人，就说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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