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看到了工作中的你,专业而且自信,是完全超出我想象的你。这让我很羞愧,因为过去只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而已。昨晚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沈逸有点语无伦次。“你已经出现了啊!你为什么现在说这样的话!”林悦哭着问。“对不起!”沈逸难过地看着林悦,伸出手想再抱抱林悦。林悦躲开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逸,不明白沈逸为什么又把她推进情感的漩涡,让她沉溺其中找不到清醒的线索。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
下了船,林悦、冯阳和赵老师告了别,一起在寒风中朝地铁站走去。11月底的巴黎夜凉如水,林悦和冯阳的大衣里面只有单裙,她俩只好裹紧大衣。一路上无语。冯阳提议晚上去她家里过夜,林悦没有反对。 在冯阳狭小的Studio里,林悦和冯阳挤在一个被窝里。夜里突然刮起了大风,能听到窗外的干枯的树枝被吹的噼啪作响,月光透过蒙着薄雾的玻璃,在褪色的墙纸上投下了窗外梧桐树枝的影子不停晃动。暖气片发出断断续续的嗡鸣,林悦蜷缩在双人床上,听着身旁的冯阳把羽绒被往上提了提,带起轻微的摩擦声。 “你好点儿没?”黑暗中,冯阳听到林悦轻轻的叹息,关切地问到。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对不起。”林悦背对着冯阳,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能好受点儿。”冯阳用手轻轻拍着林悦的后背。 “是想哭,但是从北京哭到巴黎,又觉得不值得。”林悦吸了吸鼻子。 “其实”,冯阳咬了咬嘴唇,小心地说:“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又觉得沈逸对你是真心的,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来到巴黎看你。” 林悦翻过身来,在微弱的光线下,看着冯阳的眸子,迷惑地问:“是吗?” “是的。只是他沉浸在自己设计的剧本里,忽略了你的感受。他在北京确实是把你推开了,但是现在他在努力走向你,只不过方式不对。”冯阳打开小夜灯,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喝了两口热水,继续说到:“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不是在北京的那一出,他这样子来巴黎找你,你不会觉得惊喜和感动吗?” “等会儿!他是不是在上海还有个女朋友?你上次说的?”冯阳突然想起上次吃火锅的时候,林悦简要的讲了下北京的事情。 “后来他跟我解释了,和那个女朋友是分手后才和我在一起的。” “那你还不能原谅他?” 林悦坐起来,把身体蜷成一团,头放在膝盖上,十指梳理着头发,想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只是感觉我的心现在已经包裹起来了,因为上次的事情让我很受伤,我不敢再轻易地打开心扉再去投入这段…
下了船,林悦、冯阳和赵老师告了别,一起在寒风中朝地铁站走去。11 月底的巴黎夜凉如水,林悦和冯阳的大衣里面只有单裙,她俩只好裹紧大衣。一路上无语。冯阳提议晚上去她家里过夜,林悦没有反对。
在冯阳狭小的 Studio 里,林悦和冯阳挤在一个被窝里。夜里突然刮起了大风,能听到窗外的干枯的树枝被吹的噼啪作响,月光透过蒙着薄雾的玻璃,在褪色的墙纸上投下了窗外梧桐树枝的影子不停晃动。暖气片发出断断续续的嗡鸣,林悦蜷缩在双人床上,听着身旁的冯阳把羽绒被往上提了提,带起轻微的摩擦声。
“你好点儿没?”黑暗中,冯阳听到林悦轻轻的叹息,关切地问到。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对不起。”林悦背对着冯阳,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能好受点儿。”冯阳用手轻轻拍着林悦的后背。
“是想哭,但是从北京哭到巴黎,又觉得不值得。”林悦吸了吸鼻子。
“其实”,冯阳咬了咬嘴唇,小心地说:“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又觉得沈逸对你是真心的,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来到巴黎看你。”
林悦翻过身来,在微弱的光线下,看着冯阳的眸子,迷惑地问:“是吗?”
“是的。只是他沉浸在自己设计的剧本里,忽略了你的感受。他在北京确实是把你推开了,但是现在他在努力走向你,只不过方式不对。”冯阳打开小夜灯,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喝了两口热水,继续说到:“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不是在北京的那一出,他这样子来巴黎找你,你不会觉得惊喜和感动吗?”
“等会儿!他是不是在上海还有个女朋友?你上次说的?”冯阳突然想起上次吃火锅的时候,林悦简要的讲了下北京的事情。
“后来他跟我解释了,和那个女朋友是分手后才和我在一起的。”
“那你还不能原谅他?”
林悦坐起来,把身体蜷成一团,头放在膝盖上,十指梳理着头发,想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只是感觉我的心现在已经包裹起来了,因为上次的事情让我很受伤,我不敢再轻易地打开心扉再去投入这段感情。”
林悦抬起头看向冯阳,继续剖析着自己:“还有就是,我觉得和沈逸在一起很累。你不觉得这种感情很不健康吗?他情感汹涌的时候,就要把我淹没,我根本招架不住,就像现在;他薄情寡义的时候,又把我置于难堪的境界,就像在北京那次。我觉得你和 Jacques 的感情才是正常的,细水长流方得圆满。”
冯阳此刻终于理解了林悦,点点头:“确实,谈个恋爱搞得这么大压力,这谁能受了!”冯阳顿了顿,“那如果沈逸还是要在巴黎等你,一直到他签证到期才离开,你会心软吗?”
“会!”,林悦看着冯阳:“换你,你不会吗?”
冯阳没想到林悦会这样回答。但是仔细想想又合情合理,“确实,这么偶像剧的情节,经历一回也不亏。”
“睡吧,本来就打扰你,明天还要上班。”林悦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
“好,那你也别多想了。”冯阳安慰着林悦,顺手关了灯。
第二天中午,林悦收到沈逸的消息:“我下午 5 点到你公司楼下,能请你吃饭吗?”
林悦想了想,回复:“我请你吧。”
见到沈逸之前,林悦内心都有隐隐的期待。她想好了,如果沈逸还是要坚持留在法国,她会和沈逸说什么。
见到沈逸的时候,沈逸捧着一束粉色的山茶花,在林悦办公室楼下的商场的咖啡店里等她。沈逸穿着一件黑色蒙口的羽绒服,灰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 Timberland 大黄靴。看到林悦,沈逸起身走到她身边,把手里的花递给林悦:“在旁边的花店买的,不知道你喜欢不。”
林悦接过花,内心有欣喜,但表面还是客气地说:“谢谢了!这个季节正是山茶花盛开的季节。你也不会法语,和花店老板怎么交流啊?”
“就比划呗!”
“你特意挑的粉色?”
“这是粉色?我是色盲,看不太出来.....”
“啊?”林悦吃了一惊,她还真不知道沈逸还有这个生理缺陷。
沈逸看着林悦惊讶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林悦带她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不错的墨西哥餐厅,附近的其他餐厅有可能会碰到同事,她怕引起误会。这家餐厅很有特色,墙壁被刷成热烈的明黄色,搭配上充满异域色彩的壁画,描绘着墨西哥的传统节日、仙人掌与仙人掌果,热情奔放的风格在这个街区十分独特。暖黄色的灯光从造型独特的铁艺吊灯中倾泻而下,吊灯上装饰着彩色玻璃片,在墙面和地面上投射出细碎的光影,有一种童话般的浪漫。
沈逸看着林悦熟练地和服务员打招呼和点餐,理解了林悦说的她请客的原因,毕竟这里是林悦的地盘。林悦点了两份套餐,又要了一瓶稍微贵一点的红酒。试酒的时候,林悦特意让沈逸品尝。见沈逸点头,林悦才示意让服务员倒酒。
林悦和沈逸吃着脆生生的玉米片儿,微微卷起的边缘蘸上绵密醇厚的牛油果泥,送入口中,浓郁的坚果香气与玉米的焦香交织,让人停不下来。主菜很快就是上来了,林悦点的烤肉,厨师推来餐车,上面有一个滋滋作响的铁板。只见厨师将鲜嫩多汁的牛肉、鸡肉和猪肉交错排列,将表面烤出诱人的焦褐纹路,再混合着洋葱与彩椒的甜香,一起盛入两人的盘中。
林悦拿起玉米饼,裹上大块烤肉,再挤上几滴青柠汁,淋上秘制辣酱,大口吃起来。沈逸看着林悦吃得这么香,也食指大动。
“你居然是色盲?”林悦忍不住问,心里有点遗憾,本来她特意选的这家色彩热烈的餐厅,现在才知道沈逸看不出来。
“盲得不太厉害,不影响生活。”
“那红绿灯怎么看?”
“看灯的明暗来区别,或者看旁边的车和人。”
“那你晚上出门还是要小心点儿。你们的酒店在哪里?”
沈逸从裤兜里掏出酒店的名片,林悦看了看,用手机查了一下,发现在巴黎北站附近,不放心地说:“那你待会打车回去,北站黑人很多,治安不太好,你一定要小心,钱包一定要看好。”
“知道了。我们团一个哥们儿已经被抢了,信用卡都刷爆了,这两天就在酒店里不停给国内银行打挂失电话呢。”
“他们最爱偷中国人!你出门一定要小心,有 logo 的衣服啊包啊都不要穿不要背!你看你今天穿得就够高调的!“林悦操心地提醒沈逸。
“你被抢过、被偷过吗?”沈逸反问。
“在巴黎还没有,我一贯比较小心。在马德里被拽过包,可惜当时我用的那个包,包带是个抽绳,我打了个水手结,这帮笨贼打不开,就被我发现了。”
“每次你给我讲你的这些趣事,我都觉得你好厉害。这些事情放在国内的女孩子,可能都是哭天喊地的委屈,你却还嘻嘻哈哈地当笑话讲。”
“你认识的其他女生都是纸糊的吗?”林悦一边用刀叉切肉,一边讥笑地说。
“我这次来法国,是想过要见你,也想过直接去你的公司见你,但是真没想到是你负责接待和交流。”沈逸开诚布公地说。
“你们没有日程表吗?我提前把我的信息都发给赵老师了,她说会写到你们的日程通知里。”
“我没有看。所有人都不看,大家来之前都只是关心景点的安排。本来今天几个同学要拉着我去红磨坊。”
“那你应该去看看的,那里都是世界一流的大腿。”
沈逸笑了笑,没有接茬。
“你们还去了哪里?卢浮宫?巴黎圣母院?爬埃菲尔铁塔?”
“嗯,这些都去了,累死了。”
“你什么时候回国?”林悦话锋一转,单刀直入地问沈逸。
“后天。”
林悦一惊,又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原来,今天沈逸只是来和她道别的。
这又完全超出了林悦的设想。昨天那个温情脉脉的沈逸,有变得如此现实。她想起昨晚和冯阳的夜谈,想到自己昨晚暗下的决心,忍不住暗自嘲讽自己。
本来她昨晚还是尚存一丝幻想的,如果沈逸真的不管不顾地留在法国直到签证到期,她也会不管不顾地和沈逸重归于好,她会把他介绍给自己在法国的朋友、同事,她会带他逛遍巴黎的博物馆,她甚至想象着圣诞假期可以和他一起去旅游。
但终究,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悦没有力气再去问沈逸为什么出尔反尔了。她强忍着情绪,长舒一口气,举起杯对沈逸说:“一路平安!”
沈逸看着林悦,心中满是不舍,但又不得不强压着这种情绪,缓缓拿起酒杯和林悦碰了一下,艰难地说:“谢谢!”
林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钝痛一波波袭来。她望着沈逸眼底同样翻涌的复杂情绪,脑海中走马灯一样回忆着过往,那些炽热与冰冷交织的画面,此刻竟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时间仿佛停滞。
终于,林悦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胸腔里压抑许久的重量渐渐消散。原来有些感情,走到尽头并非轰然崩塌,而是如潮水般慢慢退去。她浅浅一笑,这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对过去的温柔告别。她知道,这场心照不宣的对视,已是他们之间最体面的结局,不必强求,无需纠缠,就让那些回忆留在时光里,她和他终究可以像平行线一样地回到各自的轨道上了。
甜品吃完,林悦给服务员打手势结账。服务员拿来账单送到了沈逸面前,林悦眼疾手快地拦下来。服务员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位抢着付钱的中国女士,林悦回报给服务员一个甜美的微笑。
林悦故作轻松地对沈逸说:“说好了这顿我来的!”
沈逸也故作轻松地说:“那以后来上海,记得联系我!”
林悦把现金夹在账单本里,包含了小费,就准备起身离开饭店。穿大衣的时候特意问沈逸:“我帮你叫个出租车吧?”
沈逸点了点头。
林悦又坐下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因为是晚间,电话一直占线。林悦无奈地和沈逸说:“我送你去出租车站吧,法国的叫车效率很低。”
出租车站就在餐馆不远处,向东走一个街区就到了,和林悦的宿舍也是一个方向。两个人从温暖的餐厅出来,被寒冷的夜风吹了一个激灵。林悦抱着沈逸送的花束,领着沈逸朝出租车站走去。到了车站,林悦站台上的通话按钮,很快接通,林悦用英语报了沈逸的酒店名称和地址,对方接线员说要等大约 10 分钟。
“你怎么回家?”沈逸问。
“我顺着这条路再走 10 分钟就到我的宿舍了。”林悦指着东边的方向。
“这么晚安全吗?”
“安全,这个区域治安很好。你那边很危险,你要小心。”
沈逸看着林悦,突然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林悦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沈逸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迷恋。
“林悦,我舍不得你。我都走到你面前了,我才知道,我配不上你!”
林悦挣扎着从沈逸怀抱中出来,抬头看着沈逸,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呀?”
“真的!我看到了工作中的你,专业而且自信,是完全超出我想象的你。这让我很羞愧,因为过去只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而已。昨晚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沈逸有点语无伦次。
“你已经出现了啊!你为什么现在说这样的话!”林悦哭着问。
“对不起!”沈逸难过地看着林悦,伸出手想再抱抱林悦。
林悦躲开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逸,不明白沈逸为什么又把她推进情感的漩涡,让她沉溺其中找不到清醒的线索。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
出租车到了,林悦平复了下情绪,和司机打招呼,重复了一遍沈逸酒店的地址,确认是她约的车。林悦转身,示意沈逸上车。
沈逸走上前来,紧紧抱着林悦,说了声——“保重!”,然后就坐进了车里。
林悦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远去的车尾灯,心里也暗暗地回了一声——“保重!”,然后把手里的花束扔进了垃圾箱,缓缓地向自己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