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嗝屁了,好在苍天眷顾,还是熬了过来。目送宋晚欢天喜地手捧书稿离去,再三确认人已走远。她一溜烟地跑回屋里,几乎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中间醒来,想翻个身继续睡,发丝却缠在了枕间。她不耐地随手扯了两下,垂眼一瞧,那落在指掌间的赫然是团黑漆漆的头发。掉头发本就是常事,问题不大!这般一想,她自信且坦然地又抬手往头上褥了一把!这回那发丝竟如雨般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救命!林宜猛然清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这个月的书稿,林宜虽然才写了一半,心里却是半点不慌,照旧吃喝不误,潇洒度日。
实则暗地里早给自己寻思了七八个不着边的拖稿理由,想着宋晚心软,届时定能蒙混过关。
故而当下发现自己被关在屋里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没想到这次宋晚竟会先下手为强,且动了真格。
不仅在ᴊsɢ门上落了三道锁,连窗户都被牢牢焊死,简直不给她留半条活路。
但写稿这事,是极需灵感的。
灵感这玩意儿又是门玄学,时而如便秘,时而如屎崩,虚无渺茫的,全靠运气。
没有灵感时,哪怕不眠不休地在书案前枯坐数日,头发都褥秃了,也只能勉强憋出几页书稿来!
林宜便是如此!
“宋晚,你就放我出去透口气吧,我保证立马就回去写稿子!“
“宋晚,宋大美人,宋老板……”
林宜扯着嗓子砸门大喊,宋晚却是铁了心,捂着耳朵佯装不闻。
“别喊了,你今天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快点写完!咱俩都能早日解脱!“
宋晚口气坚定,显然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她当初就是心太软,才养成了林宜这拖延的坏毛病。
是病,就得治!
为了书铺的未来,她哪怕心有不忍,也得做个恶人,狠下心来。
见软硬兼施都不成,林宜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哪是写稿,分明就是坐牢!
不,比坐牢还不如!
当初蹲大牢的时候好歹还有应寒年那小子陪着,再不济还能聊个天解个闷。
想到此处,林宜一拍脑袋,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节骨眼,她怎么把喻大腿给忘了!
“宋晚快放我出去,你这么把我困着,万一我的金主大人找不到我,耽误了差事可怎么办?“
此话一出,林宜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哟,叶姑娘这时候倒是想起本少爷来了!“应寒年扬眉轻笑,用手叩了两下门,嘲讽道:”如何,被关在里头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宜贴近房门,将声音压低:“你来得正好,别废话,还不快救我出去!”
“你说什么?”
透过门缝见到某人一脸坏笑,林宜咬牙切齿,勉强扯出丝笑来,努力心平气和道:“喻少爷是不是要出门,外头很危险的,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还是带上我为好!”
她拼命冲应寒年使眼色,言下之意显而易见,见应寒年闻言点头,以为这事成了。
怎料这厮竟扭头望向一旁的宋晚,故意高声道:”所以叶姑娘方才的意思是,宁愿出门做本少爷的“狗腿”,也不愿留下来写稿是吗!“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得林宜瞠目结舌。
“应寒年你……”
她方要破口大骂,便见门缝里的面容迅速转变。
顷刻间宋晚冰冷的眉眼赫然出现在视线里,吓得她瞬间噤若寒蝉。
“好啊林宜,原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林宜慌忙摆手,无语伦次地解释:”不是的,宋晚,你不要听这家伙胡说,他分明就是想挑拨离间!“
应寒年却是不嫌事大,继续煽风点火:”贪上这么个不成器的写手,宋老板可真是辛苦!“
“家门不幸,让喻少爷见笑了!”宋晚扶额,表情无奈。
林宜咽不下这口恶气,出声叫嚣道:“应寒年,你个混蛋,你还敢出门,小心仇家追得你满街跑,到时候就等着哭吧你!”
应寒年听了半点不恼,凑到门前,好看的桃花眼微挑:“忘了和你说,宋老板早就给你告了假,还给我找了临时的护卫,在你完稿前本少爷的安危就不必你挂心了,你还是好好担心自个吧!”
语罢,他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林宜怔住,所以宋晚一早就看穿了她的小伎俩,暗地和那小子“联手作案”了!
都说千万不要惹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没想到宋晚“狠”起来,竟比那冷面阎王还要“阴险!"
宋晚见她呆立着,愁眉不展,沉声道:“怎么,还不死心?”
林宜立马举手投降:”我哪敢啊,我现在就滚去写稿,写不死,我就往死里写!“
她这回是真死心了,灰头土脸地回到书案前奋笔疾书。
一心想着,早写完,早超生,早轮回!
经过宋晚地狱式的长期催稿后,林宜悟出一个道理。
人若是不逼自己一把,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七日后,当大门打开,阳光洒进来的那一刻。
那站在门前,面色发黑,形如枯槁的身影激动地热泪盈眶,终于重获新生。
林宜猛吸了两口新鲜口气,感叹活着真好!
之前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嗝屁了,好在苍天眷顾,还是熬了过来。
目送宋晚欢天喜地手捧书稿离去,再三确认人已走远。
她一溜烟地跑回屋里,几乎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中间醒来,想翻个身继续睡,发丝却缠在了枕间。
她不耐地随手扯了两下,垂眼一瞧,那落在指掌间的赫然是团黑漆漆的头发。
掉头发本就是常事,问题不大!
这般一想,她自信且坦然地又抬手往头上褥了一把!
这回那发丝竟如雨般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救命!
林宜猛然清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赤着脚从床上飞窜到梳妆镜前,抖着手将自己的脑袋凑到镜前!
顷刻间,一道惨叫声冲破屋顶,惊得鸟雀四处飞窜。
应寒年从书铺回来,发现隔壁院门大敞。
宋晚向他替林宜告了七日假,倒是说到做到,时间一到便放人了。
他倚在门前,打量里头情况,虚掩的门却在下一刻开了。
应寒年顺势躲到门后,便见门里钻出道鬼祟的身影。
此人虽用帷帽遮住了脑袋,面容隐在长长的皂沙之下,身形却极为熟悉。
他几乎一眼便认出是林宜。
林宜蹑手蹑脚地迈出门槛,便开始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神色透着古怪。
见四处无人,她正欲加快脚步。
“喂,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
身后骤然响起的喊声令林宜犹如惊弓之鸟,脚下一个趔局。
看清那人,她拍着胸脯平复心绪,心里直呼倒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躲在这里是想吓死人吗!”
“这么怕做什么,莫非心里有鬼?”应寒年走过去,眯眼上下打量她:“还打扮成这副模样?”
林宜别过头,下意识将帷帽往下压了压,声音沙哑道:“我只是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别人!“
“风寒?”
应寒年听了,面露疑色。
“对啊,喻少爷不信吗?”林宜将计就计,大胆上前:“那要不你凑近了仔细瞧瞧,只是我昨夜吃了大蒜,怕是不大好闻!”
见她逼过来,作势要将帷帽掀开。
应寒年果然慌了,手臂一展将她挡开,嫌弃道:“别过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还吃大蒜!“
“个人喜好,你管不着!“
“你!”
“还有,这几日我要继续告假,您就哪来的回哪凉快去吧!”
不等人回应,林宜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