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午去参加了一个医学会议,遇到三院眼科的林医生,他在会上分享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病例。”傅松看着沈鸢的眼睛,眉头紧锁了起来。投影上人脸打了马,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是一双漂亮的,满是春水夜月的眼睛,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会场上所有人。每个人都觉得可惜,这么漂亮的眼睛,应该一直看着这美好的世界。傅松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不会是跑过来告诉他的吧?”沈鸢顿时警惕起来。“不能告诉吗?”傅松问道。
唐缙看着许久未见的外甥女,神情有些不自在。
“坐吧。”他走到办公桌后,摆出长辈的姿态说道:“这些年怎么不回家看看,连一个电话都不打。”
“大伯冤枉我,明明是你不接我电话,还设置了黑名单。”沈鸢双手撑着下巴,笑意明媚地盯着他看:“舅舅是不是老年痴呆,阿尔茨海默症,所以不记得拉黑我的事了?”
“你这孩子,书白读了,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沈缙面子上挂不住,清了清嗓子,小声训斥她。
“唐先生,唐舅舅,唐总,”沈鸢笑笑,叫一声,立起一根手指,叫完三声,这才站了起来,拿着那本画册说道:“舅舅是不是没想到,我和妹妹能活着长大,活着大学毕业,活到今天?”
“沈鸢,你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了。”沈缙脸色大变,巴掌用力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响。
“真凶!”沈鸢撇嘴,嘲讽道:“我爸妈还在的时候,你总是抱我呢,还给我买好吃的,买衣服,送我金首饰。现在真不一样了,舅舅的爱是假的。你也不怕我爸妈半夜给你来一招鬼压床,取你老命。”
沈缙深呼吸,再深呼吸,调整片刻站了起来。
“行了,长辈之间的事,我和你说不明白。你说吧,过来找我干什么?是要钱?”他一边说,一边过去拉开办公室的门,大声说道:“小张你来一下,去财务室提前支领我这个月的工资,我要给我外甥女,她来找我要钱了。”
“啧啧。”沈鸢靠在办公桌上,看他演戏:“舅舅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与员工同工同薪,一个月四千五。”沈缙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你不要总想着找人拿钱,要自己努力奋斗。”
看来唐缙这几年是真没想过管她,甚至没有打听过她的下落。
薄情寡义,阴毒无耻!
没一会,张助理拿了四千五百块现金来了,沈缙把现金给了沈鸢,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拿着钱走吧,好好找个工作,哪怕送外卖也是自食其力,不要总想不劳而获。”
他有今天,不正是不劳而获来的吗?爸爸的专利可是在持续盈利啊!
沈鸢接过钱,在沈缙脸上拍了拍,笑道:“好,听舅舅的话。”
沈缙被她拍得怒火中烧,一把扫开她的手,轰她离开:“快走吧。”
沈鸢拿起自己的包包,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外面秘书室,坐了三个秘书,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好奇地盯着沈鸢看。
“唐总的外甥女真好看。”有个小姑娘轻声说道。
“我家就属我妈最好看,我舅舅最丑。当年我外婆发现自己生了丑儿子,差点没气死。后来他越长越丑,我外婆终于被他给丑得升天了。”沈鸢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看着三个姑娘说道。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沈缙气得直抖,大步出来,指着沈鸢咆哮:“滚!”
“好嘞。”沈鸢朝他挥了挥手,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几个秘书忍不住一直看她,沈缙看到她们这样,更气了,拍着桌子怒吼:“看什么看,快工作。”
“我的天,和丑八怪呆在同个空间下,谁有心思工作啊?”沈鸢走进电梯,掷地有声地说道:“相由心生,舅舅快去找人看看风水,你这面相都带着一股子阴毒气了。”
“沈鸢……”沈缙暴跳如雷,冲过来想打沈鸢。
奈何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了,只见沈鸢透过电梯门缝,一字一顿地笑他:“阴毒气。”
砰……
沈缙一脚踹中了电梯门。
沈鸢气了沈缙一场,走出大楼,开开心心地拦了辆计程车。
往车窗外看,这栋楼是她小时候常来的地方,如今看着已经泛旧的大门,又陌生,又难过。如果公司仍在父亲的手上,现在早就上市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止步不前,靠吃老本勉强维持。
她一定要把公司拿回来。
父亲的心血,应该有它更辉煌更光明的前路,才不是落在这种阴毒鬼的手里,湮灭于尘。
手机视频里放着国际新闻,她最喜欢看国际和科技新闻,这与她未来的事业息息相关。
这几年她已经做了很多前期筹备工作,之前没迈出这一步,是觉得自己还生嫩得很,没办法掌控一间公司。这回从傅氏辞职,多少有些感情用事,但既然踏出这一步,她就不回头了。哪怕前路再难,她也一定要走下去。
新闻三十分钟看完,车也停到了傅氏的楼下。
她上车时随口报的地址,看到外面的大楼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口误了,竟然跑到傅氏来了。
不管了,来都来了,问问傅惜年在不在。
她躲在傅氏集团旁边的一家7V便利店,买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拔通他的电话。
响了好久,那边终于接听了。
“傅总在忙吗?”她放下咖啡,挤出甜腻的嗓音。
“在医院。”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缓了几秒,又接了句:“许小姐今天下午有手术,我见一下医生。”
所以他一直在那里陪着?
沈鸢不高兴了!
怎么能从她的床上爬下去,马上去陪别人呢?
“哦,嗯。”沈鸢都懒得作假说一句没事,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砰砰……
面前的玻璃被拍响,傅松一手插兜,一手朝她勾手指。
沈鸢面若冰霜地摇头,不想理姓傅的,傅松现在看起来也面目可憎。
“你还不理我呢?”傅松进来了,长腿一支,在她身边的高凳上坐下了。
可怜沈鸢的脚都挨不着地,只能踩在高凳三分之一的木杆处,傅松只用脚尖轻轻一勾,她的高凳就转向了他。
“我上午去参加了一个医学会议,遇到三院眼科的林医生,他在会上分享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病例。”傅松看着沈鸢的眼睛,眉头紧锁了起来。
投影上人脸打了马,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漂亮的,满是春水夜月的眼睛,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会场上所有人。
每个人都觉得可惜,这么漂亮的眼睛,应该一直看着这美好的世界。
傅松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不会是跑过来告诉他的吧?”沈鸢顿时警惕起来。
“不能告诉吗?”傅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