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道菜也比较麻烦,但今天过节,也就不觉得麻烦了。幸好吴清明的厨艺很好,平安夜的晚饭不至于惨淡收场。饭菜一俱上齐后,他还不忘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三人用完餐后,吴清明陪阮丛安稍微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阮想给丛安洗了澡,把孩子哄睡着后,看着他熟睡的面孔,拿出了给他买的礼物放在床边。随着丛安一天天长大,阮想对孩子的愧疚也与日俱增。比起同龄的小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围绕着,丛安获得的爱,少的可怜。吴清明开着车慢慢行驶在回自已公寓的路上,街道两旁装饰的很漂亮,灯火璀璨。
周景维半天的时间,走遍了美术馆的每一个角落,也几乎和每一个宾客打了照面,但始终没有见到那个面孔。
他本来是很有把握阮想今天能来的,以她的性格,必定是愿意开幕当天来看看自已的劳动结果吧。
“周总,恭喜啊。”
周景维听到耳熟的声音,转回身去看。
是欧文,还有悠莱的几个员工,都算是熟面孔。
周景先看了他们一圈,再往他们身后看,然而并无那人。
兴致还未提起就已经落下。
“周末还麻烦你们过来捧场,辛苦了。”
周景维敛起心思客套。
清醒时的欧文和那天喝多了的,判若两人,今日的行动做派得体许多。
“我们悠莱也是希望能借助周总的这个项目,再出彩,拿到更多的客户。”
“再说,也是他们非常愿意来,阮总监不在,我就带他们一起过来了。”
欧文话说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每回又总能刚好给周景维递上他想要的话。
周景维以前和欧文接触的少,没多留意。
这几次下来才发现,这人长袖善舞的功底实在厉害,其他人还只以为是他口无遮拦,城府不深。
也不知几时就发现他和阮想的不寻常了。
“哦?阮总监去哪儿了?”周景维顺着话问了。
“阮总临时去伦敦一趟,元旦收假以后就回来了。”欧文回答。
伦敦,又是伦敦?
周景维不晓得那地方是有什么好逛的,去了三年多,现在回来了,还三番两次往过跑。
“私事还是公事,欧洲那边正是圣诞假期周,她有工作能谈上?”
周景维是一点不觉得自已的问题已经越界了。
悠莱的几个员工里面,跟来的还有个不知分寸的实习生。
这实习生平时和阮想说话不着边际惯了,这会儿人看阮想不在,不顾场合,也不忘打趣她。
“阮总监肯定是找男朋友去了,我们现在年轻人都把圣诞节当作情人节来过,阮总监肯定也是的。”
周景维听了这话,只是看了眼那人,面上表情未曾变过,对着面前的欧文假装不在意问:
“哦,是吗?”
欧文脚下升出一股凉气,尬笑几声道:
“哈哈哈,怎么会,怎么会。”但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来应对。
周景维不再强人所难,道:
“那几位先逛着,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了。”
周景维从欧文那边一离开,脸色就变了。
明知道要等的人是不会再来了,但他一直待到闭馆。
空旷的美术馆,最后的声音,就是周景维离开的脚步声。
周景维第一次见阮想是在程是宜家里。
第二次见她,是在她学校后门小巷的一家二手书店门口。
当时书店门口的各种书籍堆积如山,他注意到阮想拿了一本已经卷了边的美术类的画册蹲在门口的一个角落看。
他那时竟然生出了好奇心,亦或者早已不只是好奇心的驱动,被吸引了过去,还主动打了声招呼:
“原来你是艺术生,美术类专业?”
那时正是黄昏时刻,一天之中,天色最为浪漫之际。
阮想抬起头,渲染过的光芒,温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却是淡淡一笑,眉间又隐藏着一丝冷然道:
“怎么,普通人就不配欣赏艺术了吗?”
——————
阮想这边,和他们母子俩一起过平安夜的还有吴清明。
阮想往年都是和苏凉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过的。
今年实在特殊,苏凉一家子在国内兰城待着,吴清明这边又是孤家寡人一个。
阮想怕丛安觉得人少孤独,再者,她从燕城回来前,和凯蒂有半天的差,还是吴清明帮她照看孩子的。
于是,就也邀请吴清明过来一起吃晚饭。
阮想做饭水平,能保证的是把生的做成熟的,但至于味道,则是个概率事件。
有时候超常发挥,自寓能和国宴大师平分秋色,有时候就纯纯成了黑暗料理。
以至于大部分时间的成品,只能用不难吃也不好吃来形容。
然而唯一拿手的,百分百不出错的菜,就是一道爆炒鸡肉。
这是阮想母亲自创的一道菜,因为加了黑糖,成品看起来有些黑,但是味道很好吃。
阮想以前最爱吃的就是这道菜,于是当初跟着她母亲专门学做一番。这算是母女两难得的温馨回忆。
做这道菜也比较麻烦,但今天过节,也就不觉得麻烦了。幸好吴清明的厨艺很好,平安夜的晚饭不至于惨淡收场。
饭菜一俱上齐后,他还不忘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三人用完餐后,吴清明陪阮丛安稍微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阮想给丛安洗了澡,把孩子哄睡着后,看着他熟睡的面孔,拿出了给他买的礼物放在床边。
随着丛安一天天长大,阮想对孩子的愧疚也与日俱增。
比起同龄的小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围绕着,丛安获得的爱,少的可怜。
吴清明开着车慢慢行驶在回自已公寓的路上,街道两旁装饰的很漂亮,灯火璀璨。
他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最终还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没有勇气说出“阮想,让我照顾你和丛安吧。”的话。
他害怕,他一开口,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比起飘忽不定的未来,他宁愿小心翼翼的维持现状。
此时,他也不可避免的回忆过去。
“先生,这几幅画你要是准备扔的话,可以送给我吗?”
这是阮想对吴清明说的第一句话,在垃圾桶跟前。
那一年是他孤身来英国学习画画的第四年。
来欧洲学美术的人几乎个个卧虎藏龙,他一个半路出家的人,很快就淹没在芸芸人海里。
那一腔对艺术的热血,终究被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一步步浇灭。
就是在他最后决定放弃的时候,遇见了阮想。
彼时伦敦正值秋天,风吹的厉害,路上到处覆盖着落叶。
阮想身着廓形黑色毛呢外套,云容月貌,随意散落的头发被围巾围着,手里还抱着几本书。
秋风拂过,发丝轻舞。
吴清明一时忘了回答她的问题,阮想自觉话有失误,便又弥补了句,
“哦,不是送,我说错了,我可以给您付一些费用,只是我,可能付不了太高的费用。”
他当然没有收阮想的钱,尤其发现宽松外套下的阮想还怀着孕。
他不知道自已一时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如何,竟也自告奋勇帮忙把画给阮想搬回家去。
阮想为了以示感谢,还额外请了他喝咖啡。
因此契机,两人也便算是认识了。
后来,两人熟络以后,阮想得知他是辞掉在海城投行的工作,来伦敦学画的时候。
他永远记得阮想微笑着对他说的那句话,
“原来,你漂洋过海,是来追寻你的月亮啊。”
是啊,他漂洋过海,是来追寻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