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说:“防君子不防小人。”周兴然踮起脚往院子里看,瞅见王家柱正坐在阴凉处编粪斗,于是大喊:“王叔!”又跑到门口敲了敲门。王家柱打开门:“你是?”周兴然:“我爹是周富章。”“哦哦。”王家柱侧身让周兴然进来。“你找我有什么事?”王家柱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小孩。“叔,我叫周兴然。我听说学义哥在镇里上学,我也想上学,但是啥也不知道,所以就想来问问。叔,能给我说说吗?”周兴然假装害羞的低下头。
第二天中午,周兴然来到王家门口。
这是一个十分破烂的小院,比起周王氏的小屋还多有不如,位置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家。
低矮残缺的院墙挡不住任何人,周兴然想起大学时和同学在景区看到过这种低矮的院墙。
当时周兴然问这种墙能防住谁?
同学说:“防君子不防小人。”
周兴然踮起脚往院子里看,瞅见王家柱正坐在阴凉处编粪斗,于是大喊:“王叔!”
又跑到门口敲了敲门。
王家柱打开门:“你是?”
周兴然:“我爹是周富章。”
“哦哦。”王家柱侧身让周兴然进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王家柱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小孩。
“叔,我叫周兴然。我听说学义哥在镇里上学,我也想上学,但是啥也不知道,所以就想来问问。叔,能给我说说吗?”周兴然假装害羞的低下头。
“哈哈。”王家柱听见这话显得很高兴,“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是好事呀,多读点书好。”
王家柱搬来一个木头墩子:“坐这儿。”然后又拿起没编完的粪斗继续编起来。
“咱们这边太穷了,附近几个村都没有学校,要想上学只能去柿景镇,那里有联合小学。”
“哇,柿景镇!叔,咱们这里离柿景镇多远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呢。”周兴然作出一副惊叹好奇的模样,不过这话倒不假,是真没去过。
“不远,走路一会儿就到了。小李庄你去过吗?咱这里到小李庄那么远。”王家柱想了想说道。
“去过去过,我大姑住在那里。”周兴然的大姑嫁到了小李庄,大姑比他爹还大一岁,原身以前跟着二奶奶周李氏去过一趟大姑家。
周兴然心里默默估算了距离,二者之间大概有十里路,这距离还好,没有到翻山越岭的地步。
“知道就行,不远的。学义当年上学时才六岁,我就送了他几天,他就能自己来回了。你要是上学,还能结伴,多好。”王家柱讲到这里笑了起来。
“叔,学费是多少?”
“嗯……”王家柱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一学期要五毛钱,加上书本费之类的,一学期得两三块。”
“唉,确实有点贵了,兴然啊,但是有些钱是不能省的。咱们只有这一条路才能走出这里。我听以前来这落脚的军队大官儿说,外面可好了,比咱们这里好一千倍一万倍。”
“不管咋样,能离开这里就是好的,咱们这里不是人待的地儿。”王家柱说到这里有些抽噎,“嗨,你看我,我跟你说什么呢,你还是个孩子呢,你不懂。”
王家柱长叹一声:“而且,你跟我和学义也不一样,你跟我们不一样!”
周兴然听到这里有些沉默。
一为王家柱王学义父子俩,他不是真的小孩子,前世养父母突然离世时他也体验过人情冷暖。
但毕竟是现代,人与人之间距离感是很重的,不重要的人的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不会一直出现,也不重要,只是增加了他往上走的决心。
王家父子俩不一样,在这时代,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家放个屁,明天全村就知道了。
王学义从小就被恶意包围,然后是王家柱、王家柱的父亲、甚至是他的爷爷,他们一家从搬来这里就备受欺凌。
尤其是王家柱,眼睁睁看着村里人欺负他的上一辈,然后是他,接着是他的孩子,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他最大的梦想可能就是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离开这噩梦一般的小山村,可他不会飞,所以他在给他的孩子插上翅膀。
第二就是因为周兴然没想到五十年代的小学费用竟然这么多,一学期就得两三块,这还是小学!
初中、高中又要多少?
据他所知,七八十年代的小学也就这么多吧,怪不得村里人没几个人上学,这可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起的。
“兴然啊,我听那大官儿说,外面还有很多大学生呢!你知道什么是大学生吗?学义现在上的是小学,外面人都上大学。”王家柱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了:“听说上完学出来就能当官,可真好。”
“要是学义能这样,我就是立马死了也甘心了。”王家柱满脸憧憬。
“在咱这里没前途,我送学义上学的时候就打听过了,咱这里的厂子小,都不招人。还是得出去,听说外面的人拿钱可多了。”王家柱说。
周兴然:“谢谢叔,我都不知道这些,多亏了你。”
“不谢不谢,多大点事儿。”王家柱瘦削蜡黄的脸有些涨红。
“叔,我还没见过学义哥呢,他一般几点回家?”
“他大概得五点多才能回来呢,这孩子孝顺,回家都先做饭、洗衣服。”王家柱说。
“叔,今天晚上我能来找学义哥玩吗?”周兴然作害羞状。
“行啊,行啊,学义很喜欢给你们玩,尽管来是的。”王家柱听了这话反而很高兴。
周兴然又和王家柱聊了会儿天,多次感谢后才离开。
等到在周家吃完晚饭,周兴然看了看天,感觉现在得有七点多了,和周富章说了一声,赶紧往山下跑。
站在王家门前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个瘦的皮包骨的男孩,看着和周兴然差不多高,眼神中带着询问。
“哥,你好,我叫周兴然。”周兴然嘴角咧的大大的。
“白天和王叔说好的,没想到会这么晚,不打扰你们吧?”
王家柱听见门口的动静:“是兴然吗?快进来快进来。”
王家柱:“学义,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说的周兴然,你们或许还能当同学,他是来找你玩的。”
“叔,真不好意思,我家吃饭晚,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周兴然一脸抱歉的说道。
“打扰啥啊,你瞅瞅,刚从地里回来,吃饭的碗还没收拾呢。”王家柱一边说一边夺过王学义手中收好的碗,“爹来收拾,你先领兴然进屋去。”
说着还推了两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