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要为难属下,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看守越这般说,越是让沈思琼不爽。她暗暗觉得昨日的事已经传遍整个洛府,就算她身份高贵又如何,不得郎君喜爱,照样会被唾弃。所以她一听说洛屿泽要被外调出差,立马向婆母请示,得了婆母的意,匆匆收拾包裹赶来,幸好赶上了。你看,一个普通的看守都能爬到自己头顶,这日子要是再久点,岂不谁都能过来踩她一脚?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素莺愤愤道:“小姐,这车里一定有人!”洛雁想要朝角落里缩一缩,省得被发现了又徒生事端。
洛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只能忍着酸楚应下。
那件事就像一根倒刺,每每被提及,伤口都会裂得更深。
汴京城中,繁华一片。熙攘的人群,嘈杂的街道,洛雁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来逛这条街是何年何月了。
街道两侧的商铺不知何时已更新换代,几乎全是她没见过的新门头。
她以为洛屿泽口中的“随便买买”是在地边小摊,没想到他会带她来逛望月楼。
这是整个京城最大的服饰店,上下有两层,种类繁多。
望月阁掌柜见到洛屿泽腰间斜挂的玉佩,瞬间眯笑眼,喜滋滋地迎上,“官爷前来,是要挑选什么?服饰、首饰,咱家应有尽有,这质量也是整个汴梁城顶顶好的!”
“衣服,要最好的。”
掌柜连忙差使伙计去仓库取货,满脸写满殷勤,“像爷这般出手阔绰的可不多,敢问爷在哪儿高就?”
洛屿泽没空同他周旋,“翰林院,小官而已。”
掌柜突然有些扫兴,生怕这人只是虚张声势,到头来买不了几件东西。
不过伙计们已经把箱子抬过来了,他也只能再试一试。
掌柜首先从箱里拿出一件盘金彩绣凤尾裙,神采飞扬道:“官爷觉得这件如何?这件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布料是西域的,用的是天蚕丝,就连上面的珠饰都是上品货,一颗价值一把碎银。”
洛屿泽刚点了点头,却被洛雁扯住衣角,用力摇头。
掌柜见状,有些不悦,“夫人眼光真是高,竟然瞧不上我这镇店之宝。”
洛雁原本不想把话说得太直接,但这掌柜实在咄咄逼人,她一时没忍住,干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掌柜,瞧这衣裙上的褶皱,一眼就能看出被压到箱底许久了,虽然这布料确实好,但京城如今已经不流行绣牡丹了,看得出是前年的旧款,何况这针脚也粗鄙,真算不得好。”
掌柜惊住。
他没想到一个看似娇滴滴的女人,竟能一眼识破他。
洛屿泽也有些不悦,“掌柜要不是诚心想做这门生意,我们去别家也成。”
“别啊!”
掌柜有些慌了,连忙拦下二人,又让人从箱中取出一件官缎素雪绢裙。
洛雁见此衣,眼底突然溢出一抹惊喜。
是她母亲当年当掉的嫁妆!
掌柜这次还算诚实,“夫人,您别看这布料和上面的绣花是过时了,但是这也质量是一等一的好呢!这件衣服买回去,那是真的值,毕竟这上面的针脚是由顶尖的绣娘缝制的。”
洛雁有些没忍住,开口问道:“掌柜,这件多少钱?”
掌柜比了个手势,“不多,只需二两。”
洛雁低头去掂自己的荷包,心头一凉。
不够。
身侧的洛屿泽语气淡淡,“这件包起来吧,再看看其他的。”
掌柜这意识到眼前这位确实是个财大气粗的客,连忙换了几件最新缝制的上品衣介绍,洛屿泽也都要了。
洛雁轻轻地扯了扯洛屿泽的衣角,想劝他节制一点,没想到却换来他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果真会拿捏男人的心。”
“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洛雁刚要解释,又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不想要就丢掉。”
她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声音很轻道:“爷,奴婢要......”
虽然收了洛屿泽的礼,但她心里仍不太安稳,于是她提出,“爷,我觉得这里售卖的布料也不错,不妨买两匹,让奴婢给爷做件衣服?”
洛屿泽倒是没阻拦,“去挑吧。”
洛雁认真地选了两匹很衬气色的布料,洛屿泽走近一看,觉得另一摞里的女款里也有几匹不错的布料,一并让掌柜包了起来。
他垂下头,对上洛雁那张娇嫩的鹅蛋脸,因涂了脂粉,她的肌肤似润玉。
他喉结微动,鬼使神差道:“南巷彭记的桃酥好吃,我们去买些,留在路上吃。”
洛雁有些诧异,毕竟她知道,洛屿泽是不爱吃这些玩意儿的。
但是洛屿泽要买,她也没理由不要。
于是她挑了两斤桃酥、一斤蜜饯菱角和半斤栗子糕,准备一次性吃个够。
洛屿泽把她安置在马车上,他要临时去一趟南巷。
洛雁不会过问他的私事,只管安心地躲在车里,她偷偷从洛屿泽随行的书篮里掏出一本《水注经》,捧着热乎乎的栗子糕咬文嚼字地看了起来。
正看入迷时,车外突然传入刁钻的女声“老夫人都准夫人跟着了,你们凭什么拦着!”
洛雁辨出此声出自新夫人身边的丫鬟。
她们怎么来了?
难道她们也要跟着去渝州?
她屏息凝神,内心有一万个不情愿。
但她不情愿有什么用?这事也轮不到她说不成。
外面争执声没有间断。
“本夫人是爷明媒正娶的妻,怎么就不配上这马车?”
“夫人误会,属下不敢。”
看守的人嘴上说着不敢,但却没有挪动半步。
“还请夫人不要为属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在少爷没回来之前,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辆马车。”
沈思琼受了气,也不会当街发作,只能阴沉着张脸站到一旁,让自己的丫鬟代劳。
丫鬟阴阳怪气道:“你们不肯让步,难不成车里藏了只狐狸精?”
“夫人莫要为难属下,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看守越这般说,越是让沈思琼不爽。
她暗暗觉得昨日的事已经传遍整个洛府,就算她身份高贵又如何,不得郎君喜爱,照样会被唾弃。
所以她一听说洛屿泽要被外调出差,立马向婆母请示,得了婆母的意,匆匆收拾包裹赶来,幸好赶上了。
你看,一个普通的看守都能爬到自己头顶,这日子要是再久点,岂不谁都能过来踩她一脚?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素莺愤愤道:“小姐,这车里一定有人!”
洛雁想要朝角落里缩一缩,省得被发现了又徒生事端。
怎料老天偏不如人意,风刮过撩起帷裳,素莺勾着头朝车里望,一眼就看中了她。
“小姐,是那外室!”
沈思琼自然也瞧见了洛雁。
碍着面子,她虽涨红了脸,却不能当街撒泼。
幸好她还有素莺帮自己做事,素莺提起衣角就要往车上跳。
洛雁还以为自己会被素莺拽下去,幸好看守先动了手,把素莺赶了下去。
沈思琼见状,阴沉着脸,低声一吼,“你们谁再敢拦!就是跟我沈家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