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邢司府后门是一处小巷子，长福已经将小厮支走，远远地守在廊上。
顾羽一身苍青广绣衫，他没有再拿着那五尺幡。
他就如同闲逸公子般站着。
见沈灵瑶面色不太好，顾羽蹙了下眉：“看来夫人又处在困顿中了。”
“顾羽。”沈灵瑶注视着他，“你到底是何人？”
闻言，顾羽眉又拧了拧，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同季川柏去南方治水？”
沈灵瑶一愣。
她自然记得，那年她至死都不会忘的。
“你救了一个差点被洪水卷走的人可还记得？”顾羽又道。
沈灵瑶眼眸闪了闪，记忆恍若又回到了三年前。
在被山体掩埋前，她冒着大雨去寻季川柏，却见坡下渐渐大的洪水里有个人影。
她心急却又无物施救，便扯下树藤扔下，拼了命将他扯了上坡。
沈灵瑶带着血丝的眼眸划过一丝诧异：“你……就是……”
“我便是那日被你救的人。”顾羽笑了笑。
其实他早已算到自己大限之日便是那天，可是不想遇到了沈灵瑶。
他自小便就跟着师父云游四方，替无数人看过相算过命，而沈灵瑶的命格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个情薄，一个帝命的双命格。
沈灵瑶沉声道：“想不到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
或许冥冥之中老天爷早有安排。
她救了顾羽，在重生后又遇见他，是为了一次次提醒她曾经历过的种种吗？
“药我给萧颜用了。”沈灵瑶言语中还带着几许恨意。
顾羽道：“不打紧，合该她用。”
将药给她时他便猜到她不一定下手，毕竟现在皇帝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季川柏动作不小，皇上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
沈灵瑶忍不住开口：“那你能替我算算……季川柏吗？”
她已是无命之人，算不得。
可季川柏总该算得出。
顾羽抿抿唇，缓缓道：“你可知水火不容这一成语？”
闻言，沈灵瑶心一沉，也明白了七八分，便不再问。
“你寻我是为何？”她看了眼天，已快入戌时了。
“听闻六部尚书除了刑部尚书外，其余皆与季川柏走的近。”顾羽压忽然压低了声音，“夫人欲探萧颜身世，却无法在户部查到。”
沈灵瑶蹙眉：“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听了这像是调侃的话，顾羽星目一弯：“自是夫人的决断。”
说完，又将话扯了回来：“萧颜乃前太子太傅庶女，不过她生母只是个通房丫头，因犯了错被太傅夫人赶出了府，她自然就不在萧家族谱中。”
话音刚落，长福就低声喊道：“夫人！有人来了！”
没等沈灵瑶反应，顾铱驊羽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对面的院墙上。
她惊讶地睁着眼睛，想到他还会武功。
“万事小心。”
一句简单的叮嘱过后，顾羽翻身跳下，消失在院墙上。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西园子伺候萧颜的丫鬟哭哭啼啼地跑了来：“夫人！夫人！不好了……”
沈灵瑶沉下了脸，斥道：“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儿？”
“萧姨娘……萧姨娘她……她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