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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洵声音冷的要命,视线扫过白止,深邃的眼底融了冰冷。
  “不是,”白止无语至极,眼睁睁看着他把手背上的输液管一并拔掉,根本拦不住他,只能跟在他后头解释,“我这不是想帮你吗?你这些年被这个丫头闹的鸡飞狗跳,你不累我看着都累,我就是想看看她心里到底有你没你,要是她压根就不关心你死活,你也干脆趁早和她散了拉倒......”
  “知道答案了?”楚洵覆着寒霜的视线瞥过来,在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打开了病房的门,长腿径直迈了出去。
  白止简直里外不是人,“那还不是外面那些不良媒体传的,说你和那丫头只是塑料夫妻早晚得散,我要是知道她能为了你在这哭上大半夜,我就不吓她了。”
  楚洵面色沉厉,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深夜的手术室走廊静寂,他拐过两道门,才终于看见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抱膝而坐的小姑娘。
  小丫头安静的坐在那里,脑袋埋在发丝间,江河就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看见他出来吃了一惊,正要说话,楚洵大手微抬,制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他朝着她走近。
  她把自己抱的很紧,乌黑的发丝尽数铺落下来,遮住了她清秀的小脸,他离得近了,才看见她的肩膀一直在轻轻颤着,他听见了她哽咽不已的呼吸声。
  白止率先开口,“小姑娘,这大晚上的你在这里等也没用,不如早点回去养精蓄锐,万一明天楚总半身不遂了,还得需要你在后面推轮椅呢。”
  季眠难过的抹了一下泪水,她想了一晚上,就是在想这个事,可是越想越难过,但她才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脆弱,“我就是要在这里等他,我年轻我怕什么,就算我晚上不睡觉,明天我也可以照顾他的......”
  白止挑眉,正要再说,楚洵清冽的眼神就看了过来,白止只好不作声。
  女孩儿声音泪意深重,“不就是瘫痪嘛......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大不了我照顾他一辈子啊......”
  呜呜呜,大不了她就一辈子不和他离婚嘛,一辈子不能包养小白脸嘛......
  白止哪知道季眠在想什么,至少这话算是让人欣慰,他想这丫头还算是有良心。
  “我不会瘫痪,别乱想,”楚洵叹息着开口,“手术很成功,白医生先前的那些话,不必当真。”
  季眠身子猛的一僵,待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她骤然抬眸,就看见了楚洵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她跟前。
  走廊昏暗的灯光覆落下来,自他身后拖出修长的剪影,尽管他身上穿的是病号服,脸色略微苍白,可清隽英俊的眉目丝毫不显憔悴,此时此刻他就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她跟前。
  季眠脑子里的血嗡嗡直响,眼眶哭的通红,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原本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连眼泪都顾不上擦,一把抱住他,“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不疼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出来?!”
  她紧紧抱着他,恍然间又惊醒怕碰到他的伤口,蓦的又松手,继而死死握住了他的手,乌黑漂亮的小鹿眼泪流不止,“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医生说你要瘫痪的时候,我都想以死谢罪了......”
  白止大感冤枉,尤其是接收到楚洵不紧不慢看过来的冷峻视线,仿佛恨不得把他浸猪笼泄愤,“我可没说一定,只是说要你以后注意休息,你们不是医生,不懂人体是很复杂的综合系统,要是以后你还像从前那样忙的要死,菩萨都不敢保证这一枪一定对你神经系统没影响。”
  楚洵没再理他。
  抬起手,擦去小姑娘脸上新添的泪痕,低沉的嗓音带着熨贴她情绪的暖意,“别听他胡说,你老公不会有事。”
  季眠抽抽搭搭收了眼泪,其实能见到他站在这里,惶恐的心就落了大半,只不过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害怕。
  “时间不早,让江河送你回家,”楚洵看着她,“回家了好好睡一觉。”
  季眠不想走,男人沉稳的目光看向江河,江河立马过来,“大小姐,医院都是病菌,而且不安全,您还是跟我回去吧,这样先生也好放心。”
  道理季眠当然是明白的。
  也清楚她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徒增楚洵的担心。
  她哽咽的吸了吸鼻子,懂事的开口,“那我回去睡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楚洵微微点头,抬手抚了抚她耳侧的乱发,温和的看着她,“到家了给我消息。”
  季眠不舍的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转身,跟着江河走了。
  深寂的走廊,灯光拓下寂寥的清影,楚洵又在那里站了好久,目送着她的小姑娘出了急诊的大门,直到一声玩味的轻咳,“走远了,别看了,再看要成望妻石了。”
  楚洵没什么表情的转身,白止边走边叹息,“我说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这还是那个在万千女人眼里高不可攀清冷遥远的楚总吗?那季家小姐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还是......”
  “白止。”
  楚洵声音很淡,“可能需要你为我重新缝针。”
  白止脑子顿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等他蓦的转身,就看见楚洵蹙着眉头站在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肩膀,指缝中已经有血在蜿蜒而下。
  “卧槽!”
  ......
  季眠这几天过的尤其不平静,白天她在医院和公司来回,晚上就乖乖回到月牙湾别墅去住。
  楚洵为了她伤成这样,她确实没脸再和他提想回老宅去住的事,其实也知道就算她说了,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三天后楚洵就出院了。
  于是季眠过上了不仅不能和老公分居自由潇洒的日子,还被迫不得不继续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而且不仅是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悲剧,楚老爷子觉得月牙湾别墅佣人太少,特意又派了两个过来照顾,季眠能拒绝自己爷爷的安排,却没法拒绝公公的。
  “少奶奶,这红枣燕窝啊您要多吃,对女人子宫好的,”新来的琴姨笑眯眯在她耳边叨叨,“老爷子这些年可就盼着您的好消息了,平日里也不敢催您和大少爷,这不我要来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好好照顾您,争取今年啊,就让您顺利怀上呢!”
  季眠耳尖通红,不过她从小最不爱吃的就是燕窝,她自然也不会让琴姨为难,把燕窝一端就往楼上走,“我知道了琴姨,时间不早,我带回房去喝。”
  “哎!少奶奶!”
  楚家规矩森严,食物岂能端进房间里去吃,琴姨追不上她,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女孩儿纤细灵动的身影快速上了楼梯。
  算了,只要少爷和少奶奶感情好,她们就权当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季眠知道这个点楚洵肯定还没休息,推开书房门,果然看见男人清隽修长的身影坐在电脑前,她直接把燕窝端了进去,笑的眉眼弯弯,“楚洵哥哥,你的伤口还没有长好,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红枣燕窝,对伤口恢复很有好处呢,我喂你吃好不好呀?”
  楚洵正在进行一场楚氏集团海外紧急并购案的视频会议,闻言,男人清沉的目光不紧不慢的看了过去,就见自家小丫头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手里正捧着一盏粉色的瓷盏,乌黑漂亮的眼睛里落了细碎的灯光,宛转顾盼间灵动生辉,漂亮的要命。
  楚洵不动声色的收了视线,英俊的眉目间情绪温沉,“又是琴姨做的?”
  季眠一下被拆穿,脸上有点挂不住,捧着燕窝朝他走去,不管不顾坐在了他苍劲有力的长腿上,“琴姨做的可好吃了,眠眠都舍不得吃呢,楚洵哥哥,你就尝一口嘛!”
  女孩儿白嫩的小爪子握着勺子,殷勤的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怕他不吃,她又讨好的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可能是太急于想消灭这碗燕窝,以至于她根本没看见此刻身后电脑的屏幕里——
  宽大奢华的会议桌,坐了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中年男人,原本气氛是极其严肃紧张的,可是这一刻,所有人都像是被定住了,目光不敢置信的盯着主座后方的大屏幕,就连中途上来添茶水的秘书,也被惊的愣在了那里。
  英国与华国有八小时时差,那边正是忙碌的工作时间,几乎所有楚氏集团海外分部的高层都知道他们的楚总向来不近女色,这些年多少合作方资方或者下属集团想要讨好楚总明里暗里给他塞过女明星,更有甚者直接趁着楚总出差不备把女人送到楚总床上,可却也没见哪家合作方真的讨到了好,反而是给他塞过女人后不是官司缠身就是资金链出了问题,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看到了什么?!
  楚总的怀里,居然有女人?
  看背影,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小丫头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麦克风关着他们听不见她说话,却看见女孩儿笑意盈盈的侧脸,就算未见全貌,却并不妨碍他们从她白皙娇嫩的肌肤,纤细的身段推测出这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而且这个小美女还肆无忌惮的亲了楚总!!!
  会议室里是不约而同的安静,安静到了死寂的程度,大约是这一幕过于有冲击性,完全颠覆了高层对这位一向清冷淡漠的楚总的认知,所有人都愣到一时半会儿做不出该有的反应。
  直到一声轻微又突兀的茶杯被打翻的声音,女秘书慌里慌张的收拾着差点被水打湿的文件——
  季眠才隐约听见身后的电脑好像有声音,正要回头去看的时候,楚洵的手却先一步伸过去将什么东西合上了,她又疑惑的转头,男人俊如清月的眉目低垂下来,深邃的视线锁着她秀气的小脸,“不是要喂我喝?”
  季眠脑子里还懵懵的,一想也是哦,连忙就舀了一勺,乖乖的递到了他的唇角边上。
  楚洵配合的低头,泯了一口。
  季眠看的有些怔住。
  明明只是喝个燕窝这么接地气的行为而已,可这个男人举手投足却哪哪都透着从容优雅,那种骨子里的贵族修养,写尽了气度和矜贵。
  也许是这一刻窗外的月光太温柔,又也许是他喝燕窝的时候手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暖意贴着她,季眠知道这些日子她都把琴姨做的她不喜欢吃的全部塞给他了,他一向不喜欢吃甜品,其实他没必要照单全收的,可他却从不舍得拒绝她。
  季眠思绪不知不觉间就被眼前的男人牵动,等他喝了一口,她才抿了抿唇角,细声细气的问了声,“好吃吗?”
  手里的碗被楚洵接过放在一旁。
  季眠怔愣中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男人修长的手臂就揽住了她的细腰,下一秒,他清隽分明的俊脸压了下来,薄唇寻到她的红唇,不客气的吻了上去,“哪有你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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