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愣了。
商淇只说了这么一句, 又抱着双臂走开了,踱到南潇雪身边,她们近旁还有个导演组的人,三人好像商量着些什么。
不知南潇雪有没有看到她, 反正眼神没往她这边落。
直到那三人讨论完了, 南潇雪同商淇离开,导演组的人一抬眸瞥见她:“安常。”
“你来得正好, 有两个空镜我不知该在哪里拍。”
安常对着剧本描述的细节看了看, 挑出记忆里两个适合的景, 讲给他听。
导演频频点头:“很好,很好。”
两人又就光线什么时候最适合商讨了番。
导演一一记下, 准备去忙别的事了。
安常犹豫了下问:“牟导,我的工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吗?”
导演一愣:“没啊,挺好的啊,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我们都特庆幸找了你。”
“我毕竟对剧组工作不那么了解, 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不用照顾我面子, 直接对我说就是了。”
“是有人说了你什么吗?”
安常反而怔住。
导演一脸疑惑, 看来真没对她工作不满。
“没有,就是怕我做不好给你们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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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 你做得好极了。”
导演匆匆走开,安常走到角落最常坐的小凳边。
那商淇刚才说的话是指哪方面?
这时现场准备开拍, 舞者候场时, 牟导趁机过去跟南潇雪说了什么, 又转身冲安常招手:“安常, 来一下。”
安常站起来, 顿了顿,才挪到南潇雪身边。
她本来站得近,近到可以闻到南潇雪的发香,与今早残留在她木梳上的香气一致。
现场人来人往,不少人擦过她们身边。
安常做贼心虚,往后退开半步。
转念一想,就算她们站得近,难道会有人把她和南潇雪往一处联想么?
站这么远,岂不亏了?
她又往南潇雪身边凑了凑。
然而这一切,只是安常充满内心戏的独步舞,她松松的背着手,手指却紧紧绞在一处,步子时不时腾挪半步,落在其他人眼里,只是她身体无意识的晃动,根本没对她和南潇雪之间的距离构成什么影响。
此时她嘴里则不断对导演和南潇雪说着话。
刚才导演问到的那两个空镜,是穿插在南潇雪的一段独舞里,因此呈现出的效果要与南潇雪商量。
安常的话是说给南潇雪听,却全程面向导演,眼神交流也只与导演之间发生。
好奇怪。
这样当着其他人的面,一本正经与南潇雪聊工作。
近也不是,远也不是。
她的心虚落在其他人眼里,只是被南潇雪的气场所压制。
直到说完了正事,安常转身想逃。
“安小姐。”
她背影一滞。
在她要求下,剧组大部分人都直接叫她名字了。
唯独南潇雪,听似客客气气隔着天生疏淡的距离,叫她一声“安小姐”,其实尾音拖长,带着只有她一人能听出的缱绻。
安常在导演注视下,被南潇雪这一声叫得脊背出汗。
转过身,片场热,她鼻尖也同样沁着汗。
导演浑然不觉,唯独南潇雪盯着她鼻尖看了眼。
有点可爱——南潇雪心想。
安常的手指再次在身后绞紧,南潇雪倒是一脸淡定,问一句:“银耳汤好喝么?”
安常:……
她好想瞪南潇雪一眼,又怕被导演瞧出端倪。
“银耳汤?”导演果然起了疑。
南潇雪解释一句:“听说安小姐家今天喝银耳汤。”
导演表情还是带点疑惑,大概在想区区一碗银耳汤为什么值得特意提出来说。
“安常熬银耳汤很拿手?”
“没有没有,是我外婆熬的。”安常赶紧解释:“而且,就是普通家常味道。”
导演仍带疑惑的点了点头。
“噢,普通家常味道。”
南潇雪听似不经意的跟着重复了遍,伸手在旗袍下摆上掸了掸,像是要掸去一丝褶皱。
又抬眸,对着安常的鼻尖盯了一眼。
导演莫名的看着这两人,直到南潇雪挽了下耳畔的长发:“要开拍了。”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就说到这?”
“噢噢。”导演如梦初醒:“安常我们这边走,把镜头前让出来。”
一边走一边问安常:“你觉得南仙为什么提银耳汤?”
语气像中学生做阅读理解。
“……可能只是随口一提。”
“不可能,南仙根本就不爱讲话,对她而言哪有什么随口一提。”
“银耳汤、银耳汤……”他喃喃念叨了两遍:“南仙也不爱吃甜品啊,银耳汤……莫非是嗓子不舒服?”
“我去跟制片商量下。”
他赶紧走了。
安常远远走到人群外围,望着镜头前的南潇雪。
倪漫不知何时踱到她身边:“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
“她可是南仙哎,我觉得你对她有多火没什么明确认知,你真该常去微博上逛逛。”
安常眼神再次落在镜头前。
射灯凝成一枚小小光斑,顺着南潇雪优越的侧脸线条往下滑,像一枚水滴,让人想要伸手去接。
宁乡静谧而闭塞,好似在人人都为南潇雪痴狂的世界外,隔出一道隐形屏障。
在这个小小世界里,安常不用想那么多,南潇雪就只是南潇雪。
等到今晚的戏拍完,安常率先走出片场,隐身于石桥掩出的暗影之下。
待了一会儿,南潇雪在几名舞者的簇拥下走出来了。
安常掐了下自己手指。
要不算了吧,南潇雪不是一个人呢。
然而听着她们脚步声走远,安常却突然反悔,一扭头、向南潇雪背影那边追去。
“南老师。”
这是她跟剧组学来的称呼。
一个客客气气称对方“安小姐”,一个毕恭毕敬唤对方“南老师”,有点好笑的。
内向的她一贯音量不高,这会儿因紧张就压得更低,大概已被匆匆的脚步声掩盖。
“南老师!”
还是南潇雪身边一名舞者先听到,回过头。
继而南潇雪跟另几名舞者一同回头。
安常一看那上挑的眉毛,便知其实在她第一声开口叫的时候,南潇雪已然听到了。
她隔着点距离站定,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的鼻尖再次冒出细汗。
“我有点事想要请问你。”
南潇雪为什么轻挑了下唇角。
是为她沁汗的鼻尖,还是为那个过分客气的“请”字。
南潇雪没有回绝她,于是旁边的舞者们说:“我们也问得差不多了,先走吧?”
“雪姐再见。”
“雪姐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南潇雪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但她的实力摆在那,很多舞蹈动作她稍加点拨两句,胜过自己好几小时的冥思苦想,
所以舞者们还是喜欢找她提问。
这时人群退散,其他人又还在片场里没出来。
雨丝把本就昏暗的灯笼光染得越发朦胧。
安常背着手,不讲话。
南潇雪也不急,偏着一点头瞧她。
直到安常开口:“你挺喜欢逗我的。”
“有吗?”南潇雪语气无辜。
“要喝银耳汤吗?”
“什么?”
“银耳汤,你刚才不是挺感兴趣的吗?”安常道:“我家还有,喝么?”
南潇雪逗她又怎么了。
她还不能逗回来了?
南潇雪又挑了一下眉。
“好喝么?”
“……就,还行吧。”
“噢。”
南潇雪慢了慢节奏。
这时有人从片场走出来,大家都要回民宿,路过她们身边。
安常其实紧张极了,她不习惯这么被盯着瞧,恨不得立刻转身跑掉。
却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安常和南潇雪隔着近乎陌生人般的距离,背着手,微低着头,帆布鞋尖在雨雾染湿的旧石板上轻蹭。
“紧张吧?”
“跟南仙说话是这么紧张的啊,别说她了,我跟南仙在一个舞团待了几年,现在一跟南仙说话还是紧张。”
没有人想到,安常的紧张,来自另一个猜都猜不到的角度。
她在固执的等南潇雪一个答案。
直到那拨舞者走远了,南潇雪才悠悠开口:“不去。”
安常手指一紧。
南潇雪转身飘走。
安常犹豫了下,追上去两步:“哎。”
南潇雪转了转头。
安常:“为什么不去?”
南潇雪是很容易解释的。
譬如,我是舞者,我怕胖,我必须规律饮食。
但安常知道自己说的其实不是银耳汤。
南潇雪也知道她说的其实不是银耳汤。
南潇雪只是看了她眼,又回身继续往前走了。
安常没再追上去,转了个方向。
刚好碰上一拨导演组的人:“安常,你不是早就出来了么?”
“我……有个问题,刚才问了问南老师。”
牟导一脸“我了解”:“还是那两个空镜的事吧。”
“今天先别想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
安常一个人埋头往前冲。
她也不知自己在急什么,大概想远远逃开被拒绝后的尴尬。
南潇雪干嘛不来?
她一路冲回家,洗头洗澡,倚在书桌边,拿起摔出一道细缝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湿发。
总觉得梳子上还残留着南潇雪发梢的香气。
她默默放下梳子,也没吹干头发,坐在竹编椅上蜷起双腿,抱住膝盖。
其实南潇雪今晚来了,她也不敢做什么。
只是南潇雪不来,她心里又空落落的。
“想念”两个字一旦冒出端倪,就会像墙角生出的青苔一样,在雨气浸染下无限扩张。
安常吓了一跳。
这不是她应该生出的情绪。
******
南潇雪回民宿房间洗了个澡。
屋外有人敲门。
她一听那节奏就知是商淇,拉开门,另一手用浴巾包着滴水的发尾。
商淇反有些意外:“你在啊。”
南潇雪挑了下眉:“你来找我,却想着我不在?”
“不在也没事。”商淇往里走:“我有几个商务活动跟你对一下,你不在就改天再说了。”
南潇雪看她在转椅上坐下,打开腋下夹着的笔记本电脑。
自己坐回沙发。
“你对我,”她想了想该怎么形容:“倒是很纵容。”
很容易闹出新闻的事,商淇就那天在车上跟她提了一嘴,便不再规劝。
一般经纪人对演艺人都没这么宽容。
商淇说得坦白:“你自己也说了,就是拍舞剧期间的事,离开了宁乡,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人生绷得太紧了,这就算你给自己的一个假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人生绷得太紧了?”南潇雪反问一句:“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放个假?”
商淇对着屏幕伸个懒腰:“我这种钱串子,不要放假,只要赚钱。”
两人对完合同,商淇合上电脑:“你今晚怎么在?”
“我怎么不能在?”
商淇八卦:“她是不是不行?”
南潇雪幽幽望过去。
用眼神骂她:流氓。
商淇笑着往外走:“好吧,我不问了。”
房间里恢复静谧。
南潇雪坐回沙发,拿起茶几上的剧本,浅翻了几页。
她今晚为什么不去?
很复杂的心情。
一方面,她也没确定要跟安常发生些什么。另一方面,两人发展到那一步了又戛然而止,心里却好似空落落的。
她夹在未来的失控和现在的失落间左右为难。
不知怎么去面对安常,索性避开。
安常在自己房里坐了半晌,梅雨季连空气里都生霉,头发无论怎么都干不了。
取出吹风机,呜呜吹了两下。
又恹恹的放下,躺回床上。
她开始疑心这两天吃的菜里掺了茶,太多咖啡*/因作祟,她昨晚整夜没睡,但现在却依然睡不着。
睁着眼,看着天色一点点转亮。
她觉得自己没睡着,可小腿微微一抽、眼皮倏然一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也不算清醒。
不知什么时候转了个身,半蜷身子面向昨晚南潇雪躺过的地方。
轻轻嗅了嗅。
总觉得自己有些流氓。
可她特意没换床单,不就为了多留一会儿这抹香。
她坐起来,揉揉眼。
等清晨带着理智回来,她又觉得昨夜南潇雪没来是好事。
她不敢再多做什么惹自己更加沉迷,可床单上的香气又在提醒她,她也不见得忍得住。
从床上下来,把床单抽出来。
抱着走出房间,遇到文秀英正在扫地。
“你这两天怎么越起越早?”文秀英直起腰:“你几点从剧组回来的?到底睡了几个小时?”
“睡够了。”安常含糊应了句,又扬了扬手里的床单:“我去洗。”
“我帮你吧。”
“没事,只是丢进洗衣机。”
她拉开滚筒门,把床单塞进去。
倒洗衣液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放下洗衣液,想把滚筒门拉开把床单“抢救”出来。
最后还是把洗衣液倒进去,一按「开始」按钮。
匆匆扭头走了。
两个小时后,招展在晾衣绳上的床单,已不剩任何南潇雪身上的味道了。
******
晚上片场再见,南潇雪没再像昨天一样逗她。
安常没再被叫到南潇雪面前,老老实实坐在片场一角,翻着场次表。
今天没什么可说的,倒是明天的预排……
安常眼神凝在其中一场上。
旁边偶尔有舞者和工作人员路过,也有人在悄声议论:“明天有亲密戏哎。”
“哪算亲密戏啦,拍个意境而已。”
安常对着场次表翻开剧本,眼神落在她们议论的那场戏——
所谓的「亲密戏」。
精魄与穷小子感情渐浓,穷小子一边在理智上怀疑精魄身份,一边在情感上又步步沦陷,一日,穷小子帮着财阀家做了整日木工活,却被管家结算时,一句轴线没磨平打发了。
她紧握着拳,站在一旁看其他人从管家手里领走铜板。
同样的活计,无非是欺负她家没权没势,人丁稀薄。
乱世就是如此,越卑微,越被欺,越被欺,越卑微,像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雨丝绵绵密密落在她肩上。
像一道道隐秘的线,却捆不住她愤怒渐生的手脚。
她在下一个工人领钱之前冲上去:
“给我钱。”
管家耷着眼皮冷笑一声,懒洋洋的根本不搭理。
穷小子再也按捺不住,挥舞着拳头冲上去。
却被守在一旁的黑衣家丁制住,一拳砸在她唇角。
皮开肉绽,嘴角登时肿起,一时血腥气四溢。
她被按着后颈,只得低头瞧着满是雨流污水的地面,慢慢冲下来的,还有她们之前做活的木屑。
管家问:“还想要钱么?”
“要。”她倔得要死:“为什么不要?”
管家又一声冷笑,把两枚铜板丢在雨中:“捡。”
像狗一样爬过去捡,丢弃自己的自尊。
穷小子死死咬着下唇,她可以傲然走掉,可最终,她还是过去弯下腰,捡起雨流中的铜板,在管家面前低下她倔强的头。
至少这是两天的饭钱。
这般世道,骄傲算什么,自尊又算什么。
口袋里两枚铜板拖慢她归家的脚步,她在雨里,脚步发沉。
直到回了家,精魄扶着门框在门口张望。
跟着她转进屋内,被她忽而抵在墙上。
那一刻穷小子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愤怒、不甘、发泄、冲动。
可精魄温柔的接纳了她。
甚至没有问一句缘由。
精魄望着她唇角的伤口,在那样的温存间,她动作逐渐变柔变慢。
因她嘴角的伤,两人并没接吻。
可这件事反而变作一个契机,让两人之间多日来的暗涌被点燃了引线。
没有人停下。
屋外是连绵的雨。屋内是雨丝般纠缠的身影。
镜头逐渐拉远……
安常盯着剧本,一场激情戏被剧本描述得文艺而缠绵,要的只是那种氛围感。
尤其在舞剧里展示起来,化作指尖和脚尖绷直的动作,都是写意,不会写实,两人甚至没有实际的肢体纠缠。
所以众人对这场戏的期待,还没先前那场吻戏高。
落在安常眼里却不一样。
在她和南潇雪关系卡在这的当下。
南潇雪拍完一场戏,由倪漫陪着去补妆。
安常越过人群悄悄瞧着她,眼神总忍不住往那轻摆的腰肢上落。
身姿那么薄,压在身下像一片羽毛,却又能感到那隐约起伏的曲线。
又一场戏,趁着南潇雪候场的时候,牟导再次把安常叫到南潇雪身边,商量新场次里的几个空镜。
又一拍脑袋:“我找了几个参考视频,存在平板上,我去找。”
他匆匆跑开去拿平板。
一时间,只剩安常一个人站在南潇雪身边,这场是南潇雪的独舞,摄像机对准南潇雪正在试光。
安常这个普通人,被镜头对着到底不自在,但又实在有问题想问。
“明天……”
“嗯?”
“有那个戏啊。”
“什么?”
“就是,那个。”
“哪个?”
安常实在没忍住用眼尾微睨了南潇雪一眼,南潇雪轻挑一下眉:“镜头可拍着呢。”
安常垂下眼睫。
南潇雪在她耳畔轻“嗯”了声。
“你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是对亲密接触有障碍么,连接吻都要找我体验,你,应该,没有那个过吧。”
又补了一句:“你肯定没有。”
“安小姐。”南潇雪薄唇微翕:“我实在想不到,你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射灯和摄像机对着,跟我讨论我个人的性经验问题。”
安常:……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南潇雪瞥她一眼:“所以要牺牲自我成就艺术,帮我入戏?”
安常一噎。
她内心纠结,怕自己越来越沉迷,因而没有接话的底气。
人来人往的喧闹间,南潇雪轻声道:“不用担心,演戏而已。”
安常嘴里下意识蹦出一句:“那我们呢?”
等反应过来,后悔得想咬自己舌头。
这时牟导拿着平板匆匆过来:“看,就是这两个视频。”
安常看他演示,这样的感觉在宁乡不难找,她给出自己意见。
“这就好了,南老师,你觉得呢?”
南潇雪语气淡然:“不错,就这样吧。”
“好,好,安常我们走,让南老师酝酿情绪入戏吧。”
安常走到镜头外,等田云欣用沉稳声音喊出那一声:“开拍!”
这一场独舞用来展现精魄独自在家等待的时光,对穷小子暗流涌动的思念,连她自己都无法自控。
南潇雪是天生的舞者,她对身体每一块肌肉的控制,甚至细致到了指尖。
人群渐渐被带入那场戏的情绪。
安常站在最外围,听有人压低声音议论:“跳得真好。”
“真想不到,南仙也能演好这些辗转的情丝,我还以为不通七情六欲的仙女根本演不出呢。”
“会不会南仙也这么想过一个人?”
“哈哈怎么可能,人家是天才,这都是演的啦。”
安常垂了下眼睫。
想起自己刚才莫名对南潇雪问出口的:“那我们呢?”
还好她声音极轻,从后来南潇雪淡然的语气来看,应该没听到吧。
这是什么蠢问题。
她心里不是很明白吗:也是戏,生活里的戏,宁乡变作滋养一切心绪的舞台。
一旦幕布落下,就像南潇雪该从《青瓷》出戏一样,也该从她这里出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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