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默和慕远书在宫女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嗯，不前不后，很适合摸鱼看热闹。
而早就驾着马车进宫的宋云恬，却不见踪影。
想来是去某宫献殷勤去了吧。
“你没瞎之前，参加宫宴坐哪里？”许以默打量着大殿内的布局，好奇问道。
“我没瞎之前，没有参加过宫宴。”慕远书轻描淡写地说。
受伤之前，他在汴都城无亲无故，自然常年镇守边疆。
受伤之后，便一心ʝʂɠ躲在府里找解毒的法子，连府门都难得出一次，更别说进宫参加宴会了。
年幼时，父母常年在外征战，皇上不可能让他一个小孩子进宫。长大后，背上天煞孤星的批命后，他便隐瞒年纪去了军营。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正规地参加宫宴。
“真是个小可怜。”许以默咧着大白牙同情道。
堂堂一朝大将军，连次正经的宫宴都没有参加过，说出去谁信啊？
慕远书自然听得出许以默话里的揶揄，拱手道：“托慕夫人的福，这次可算是参加了。”
“好说好说，”许以默也跟着回礼笑道：“这次咱先在摸鱼区探探深浅，下次慕夫人带你直达最佳视野区！”
宋云恬刚进大殿，就看到慕远书和许以默言笑晏晏的样子。
或许是两人郎才女貌的高颜值刺痛了她的眼，又或许两人眼里只有彼此的专一让她嫉妒。
总之，她怎么看怎么扎眼。
阮潇安排的人，怎么就没把许以默那张狐媚子的脸划花呢？
“皇上、皇后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的喊声响起，一样整齐的还有众人下跪的动作。
当然，摸鱼区的许以默完美地被其他人挡住，自然免了整套礼。
“平身！”
北俊文领着身后的蒋凤、北泽川等人朝最前面走去。掀开龙袍坐下的瞬间，他挥手让众人起来。
众人谢恩起身并坐下，刚抬起头，就看到主位区格格不入的宋云恬。
所谓主位区，是给皇子公主等皇家血脉准备的位置，但宋云恬一个外姓人却拥有一席之地。
更让人诧异的是，殿中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甚至连平日最注重礼法的谏官，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宫宴，按照惯例，北俊文作为天子和东道主，会洋洋洒洒地介绍本次宴会的目的，然后再来个君臣同乐。
这次也不例外，北俊文叫了平身后便开始引入主题。
许以默最不喜这种形式主义，正调整坐姿准备摸鱼补个觉。
没想到听到了宋云恬的名字，连在一起的还有个什么七轮扇。
“......恬儿冰雪聪明，又有一颗赤诚之心，因担心朕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屋内闷热，伤了身体，特意想出了这么精巧的东西。诸爱卿是不是觉得今日的大殿并不炎热？”
听到北俊文的话，众人纷纷感受起来，待看到角落里摆放着的奇怪物件后，纷纷夸了出来：
“难怪今日一来，就感觉到凉风习习，原来是宋小姐的功劳啊？”
“宋小姐的优秀，微臣实在没有词语能描绘出一二，惭愧惭愧。”
“如此大型的物件，竟只需要一个人便能摇动，还能带来这么大的风，将来若用在水利之上，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
夸奖的话从四面八方涌来，宋云恬想压制住往上翘起的嘴角，但终归没能抵住众人的糖衣炮弹，笑得一脸灿烂。
过足瘾后，宋云恬开启谦逊人设：“皇上过奖了，各位大人谬赞了。恬儿不过是心疼皇上大热的天，还得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罢了，哪有大家说得那么好？”
“恬儿不必如此谦虚，你的优秀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北泽川含情脉脉地看着宋云恬，一副与有荣焉。
“太子说得对，”北俊文也开口道：“宋卿，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大梁有恬儿，真是我大梁百姓之幸啊！”
被点名的宋正明急忙跪下：“皇上谬赞，但有恬儿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儿，微臣也觉得是三生之幸。”
听到宋正明的话，北俊文哈哈哈大笑起来：“这样说来，朕都有点羡慕宋卿了。”
不待宋正明惶恐，北俊文继续道：“不知道将来朕能不能和宋卿一个待遇咯！”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北泽川和宋云恬，话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皇上！”宋云恬娇嗔道，同时低下了头。
“这孩子，还害羞了，哈哈哈！”北俊文揶揄道，殿内一片君臣齐乐的和乐景象。
而底下的杨羽晴差点将手里的帕子搅烂，才克制住心底的恨意。
凭什么宋云恬这个刽子手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享受大家的夸奖。
而她可怜的星儿，却只能躺在床上养伤？
甚至心心念念的都是无法见到宋云恬！
大殿内的气氛被彻底炒热，而许以默只觉得无语。
就因为宋云恬发明了一个七轮扇，所以他们就得一大早起来，顶着烈日排队，参加这场“表彰会”？
属实有够让人无语的。
就是不知道那些“以有宋云恬为幸”的大梁百姓，看到自己省吃俭用的纳税银子用在这种地方，心里会不会认同这个说法。
“看来，我们两个人谁也赢不了。”慕远书摊手。
他没有什么事需要许以默，也不想叫许以默大哥。
所以现在结束赌局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许以默拒绝结束：“那可不见得，宴会刚开始，慕将军急什么？”
没看到北俊文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已经扫过底下的不少女子了吗？
这要不是为他自己选妃，她就改姓慕！
酒过三巡，宫女跳了好几支舞后。北俊文挥手让人退下。
众人不知道北俊文有何指示，纷纷噤声听讲。
“这宫人的表演，翻来覆去地看，朕都腻了，有没有哪位小姐主动献技的？”
北俊文的话让众人先是一惊，随后便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这可是在皇上跟前表演啊，要是入了皇上的眼，那跃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退一万步说，表演入不得皇上和诸位皇子的眼，也能在各府当家主母面前露个脸，将来说亲事可不就不愁了？
这般想到，那些未曾婚配的女子都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在众人面前来个艳惊四座。
北俊文朝蒋凤使了个眼色，蒋凤便笑着指指向北俊文瞧中的女子：“即使如此，那便你先来吧。”
温柔的嗓音下，是蒋凤难以抑制的恨意。
可惜，她是皇后，就得忍着妒忌扮演皇上需要的大度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