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和压迫感，江语若急急回头，像只受惊的小鹿。
“昨晚去了哪？”他单手抄兜，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睨着她。
去了哪？江语若歪头思索了一下。
她昨天车祸后似乎在医院昏迷了一夜，而顾景言应该寸步不离陪了陆卿卿一夜吧。
“没去哪。”她淡淡地说：“你让我十二点回家，我不但没迟到，还提前了三分钟。”
听着她不卑不亢地汇报，就像一个例行公事的下属，他突然烦躁起来。
“江语若！我让你回来，是让你赎罪的，不是让你继续高枕无忧做你的顾少夫人。”
她明明没有犯罪，为什么要她赎罪……
目光坚定看着他，她心中坦荡，吐字清晰平缓：“你只听得进去陆卿卿的一面之词吗？你就没有想过，撒谎的其实是她……不是我。”
顾景言抱臂，神情冷峻：“陆卿卿说你将小宝扔下楼梯，我们后来也都看见了，难道她们的伤势是造假的？”
伤势不假……但根本就是陆卿卿自己造成的，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只认陆卿卿的说辞！哪怕谎话连篇！
想到刚才露台上的画面，江语若忽然觉得有一股强劲的无力感蔓延到全身，心里空落落的，让她连叹息都出不了口。
解释真的有用吗？
真相真的重要吗？
小宝是不是死在她手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顾景言该讨厌她还是讨厌她，该怜惜陆卿卿还是继续怜惜。本来他对她印象已经够坏了，现在也就比过去再坏几分，区别……真的大吗？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真累。
那道蕴含着委屈、失望、不甘的目光，落在顾景言身上，几乎化作熊熊烈焰要把他灼穿。
他狼狈地错开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快得厉害。
难道潜意识里，他开始相信她了？
怎么可能！
差一点……就要被她这幅装可怜的扮相给迷惑了……对，一定是因为她受伤了，同情心影响了他的判断。
“这是怎么回事？”男人眉头紧锁，指着她的头，没发觉自己语气中蕴含的复杂情绪。
江语若这才发觉自己头上厚重的纱布还在，迟钝地摸了摸：“啊？被车撞了，现在没事了……”
不等顾景言回话，她便想转身回房，意料不到的是，男人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掰过她的双肩，矮下身来正视她。
四目相对刹那，江语若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顾景言指尖抚过她额头的纱布，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想问她伤得重不重，可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该死的，难道他在担心这个女人的伤势？
“报应吗？江语若，你行凶完就遭遇车祸，真是天道好轮回，怎么没被撞死？”说出的话还是他惯常的风格，刻薄且恶毒。
不出预料，话音刚落，她立马受伤地抬头看他。
他看到那双澄净无波的眼中，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只有他，满满的再装不下其他。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让我偿命……”江语若低下头喃喃自语。
是啊，她在他心里，怎么可能比得上陆卿卿母子一根手指头？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着，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所幸徐颖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
“婆婆？”江语若舒了口气。
徐颖锐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射：“语若，你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