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都是些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顾晚晚看了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温旧仍在那头说话,“顾晚晚,他们之前不是表态了吗,绝不接受私下调解,你何必多此一举。你现在是一个人过去?”
“是啊。哎呀,他们拒绝过不代表我就不能再尝试尝试呀,调解是这个事件里唯一一个对双方都好的选项了。”
“顾晚晚!”
“温旧,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资料,他们真的都很可怜,家境贫寒,这次治病几乎花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如果再打一场官司,我怕他们后面连治病的钱都没有了。”
“顾晚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知不知道!”
“哎呀你别说了,我去定了,挂啦。”
“等等!”温旧声音急急的,却带着克制,“好,你想去就去,但你先告诉一下我地址,我晚一点还是去接你,你脚还没完全好呢。”
顾晚晚眉头皱了皱,“好吧。那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微信上。”
“好。”
挂掉电话,实习生周琴才从门外进来,看到温旧的表情,吓了一跳,“温医生,你,你怎么了?”
温旧第一次露出这么严峻,这么森寒的表情。
“周琴,”温旧深吸了口气,忽然脱下了白大褂,“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地址,然后每隔十分钟,我会给你发条消息。如果你到了时间没有收到我的消息,就直接报警,听到没有?”
周琴吓一跳,“发生什么事了温医生?”
“来不及解释了,”温旧站起身,“记住我说的。”
顾晚晚抵达目的地时,倒着实吃了一惊。这里是个偏僻的住所,周围的建筑也和乡下房子差不多,红砖绿瓦,房与房之间是连绵的杂草。顾晚晚叹了口气,想来这家人确实很贫困了。
她按着地址终于寻到了一户人家前,顾晚晚调整了一下呼吸,旋即敲响了门。
“嘎吱——”
门应声打开。顾晚晚看到一张写满了不耐烦的男人的脸。男人约莫五十岁的年纪,眼睛旁边有道小疤,脸上有烟熏的痕迹,带着点黑印。顾晚晚冲他点了点头,“你好,请问这里是刘志患者的家吗?我是顾晚晚,约了你们谈和的律师。”
那个男人眼皮掀了掀,又从旁走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眼角带疤的男人冷冷道,“我是刘强。”
顾晚晚反应过来,刘强是刘志的弟弟,那他身边的一对男女应该就是他的弟弟弟媳。顾晚晚脸上挂着笑,“你们好,我们可以进去谈谈吗?”
刘强看了他一眼,旋即冷冷地将她放进去。
屋里面的陈设简陋,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顾晚晚坐下来,刘强的弟媳眉眼衔着精明狡猾的笑,凑过来说,“其实呀,我们也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过来。不过我大哥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二哥心脏病发,也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个调解嘛……”刘强的弟媳眼睛圆咕噜地转,拖了个长音,旋即和她丈夫与刘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