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把他抱上床,又跑到门口,大喊了一声,路过一个村里人,她便让他带个信给王语兰,让他们抓紧回来。
王语兰回来的时候,顾意已经把二郎身上的衣服脱光了,露出肚子上一处硕大的伤疤,加上额头上的汩汩鲜血,简直惨得不得了。
她大惊失色,曹娘子看着也觉得无比惊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二郎怎么会受伤?”
顾意面色严肃回,“家里进贼了!和二郎撞个正着!”
“我不该把二郎一个人放家里的……”
“阿娘,你先别哭,快去给我拿些东西来!给我打下手!”
曹娘子连忙道,“对,王娘子,上次我男人受伤,我有经验要准备什么,我来帮你!”
王语兰也强迫自己不再看小儿子一眼,擦了擦脸,就跑去烧热水了。
大郎和嘉月走在后面,也很快赶了回来。
他们还有些不明状况,曹娘子跟他们解释,这才明白家里一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大郎想起上次台风天,曹叔受伤,差点没了命,而这次二郎……他的面色无比难看。
嘉月以为自己要没二哥哥了,干脆哭起来,被曹娘子安抚住。
“你大姐姐是个好大夫,二郎一定会没事的!你大姐姐正在里面给二郎诊治,你别打扰她。”
大郎也忙跟嘉月小豆丁道,“你别哭,哭了大姐会心烦的。”
哦对,大姐姐最不喜欢看小孩子哭了,最喜欢她乖了。
嘉月才慢慢止住哭声。
而此时的顾意盯着二郎头上的伤,面色难看。
肩膀上被匕首插了一刀,缝合就是,比当初曹叔的伤势好多了,加上这些天吃得好,他的身体健壮了许多,养养会好得很快。
就怕头上的伤出什么问题,脑袋是人类最不可捉摸的,哪怕在现代有精密的仪器,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没有问题。
算了,听天由命吧。
她用端来的干净水给二郎小心的清洗伤口。
医术上,她没有打下手的,只能自己来。
跑去灶房,打开锁着的柜子,配了一副药,让大郎熬起来。
接下来,就开始处理缝合伤口了。
把止血和止疼药粉放在一旁,洒在额头的伤口上,用干净白布包起来。
之后是肩膀,小心翼翼的用线缝合,直到少量的渗出血。
药熬好了,他还昏迷着。
顾意直接放放凉,掰开他的嘴巴,用一个木质小漏斗灌进喉咙里。
忙完已经很晚了,顾意怕他发烧,整夜守着。
王语兰无疑是母性很强的母亲,她心疼她每一个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对于隔三岔五生病的二郎,她花费的心思一点也不少。
也难怪,原主的记忆中,亲爹是个不苟言笑,很是冷漠的人,唯独对王语兰温柔有加,对旁的女人投怀送抱毫不动心,不要侍妾通房,只有她一个女人。
顾意的观察,王语兰像是一朵纯洁的莲花,却不是被用作骂人的白莲花,她温柔善良,对自己在乎的人总会付出巨大的热情和精力,把战神将军爹拿捏得死死的。
甚至将军爹死后,流放路上,原主也能隐隐感觉到,是有人暗中护着他们,不让他们死在路上。
那暗中的人多半是将军爹的故人。
顾意前世是医生,熬夜的时候不少,她的生物钟也很准,在心里下了强烈暗示时,总会按时醒来。
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去看一次二郎,确保他没有发烧,半夜时,他果然开始发起烧来。
顾意便用预备好的酒给他擦身,全身擦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脖子,被她擦了一遍又一遍,脖子是最容易使身体降温的地方。
王语兰被动作惊醒,替了顾意的动作,直到温度降下来。
顾意喊停,“二郎好了,不发烧了,娘放心。”
“你去休息会儿,我守在这里。”
顾意也不推辞,她真的很累了,更明白王语兰绝对不会离开的,便回了自己的房。
看见房内的状况,忍不住喷笑又无奈。
她的大弟竟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在地上铺了个铺盖,跑地上睡了,让嘉月一人睡着大床。
真不愧是从小受那么世家贵族规矩长大的小孩,男女大防守的严实,却也不算太古板。
顾意无奈摇头,怕吵醒熟睡的两人,小心翼翼的爬到床上,盖上被子,搂着小嘉月,睡着了。
第二日。
顾意醒来,第一时间便跑隔壁房间看二郎了。
王语兰一夜未睡,眼睛旁边都黑了一圈,显得狼狈,却还是十足十的有风韵。
“娘,你快去睡,我看着二郎就行了。”
王语兰还不想走,想等到他醒。
“阿娘,你一夜没睡狼狈得很,等二郎醒了,看见你这样也不舒服。”
王语兰便点点头,“那我睡去了,等他醒你就来叫我。”
顾意又给二郎把了把脉,看了看伤口,给他熬了草药,喂他喝下去。
用漏斗灌他的时候,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接着就是惊天的咳嗽声。
顾意面露喜意,醒得越早,他的情况便越乐观,至少大脑的损伤并不太大。
二郎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看着那个木漏斗,眼神连恼怒都传达不出来了,“别用漏斗灌我。”有种不把他当人,而是给他灌毒药毒死他的感觉。
弱弱地表达抗争。
顾意挑眉,惊讶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道,“你若是能喝进去药,我哪用费心思拿漏斗灌你。”
“那个蒙面的家伙是谁?”
顾意想了许久,只觉得身影隐隐觉得眼熟,却又不记得是谁了。
可惜二郎很累,累得不想说话了,倒头又睡,恐怕连姐姐的问话都没有听见。
顾意总算是放下心,可以去追究凶手是谁了。
她便去做饭,谁料到了灶房,发现大郎已经架上锅了。
“早上吃海鲜面咋样?再给二郎煮一锅海鲜粥。”
比起粥,她更喜欢吃面,虽然配料都逃不过海鲜。
大郎点头,“二郎如何了?”
她回,“刚刚醒了,说了一句话又睡着了。”
大郎放下心,又问,“说了什么?”
“叫我别拿漏菉栦斗灌他。”
大郎:“……”还是那个挑剔又拧巴的二郎。
“大姐姐,昨日他到底是怎么伤的?”
顾意面色便难看起来,“一个蒙面男,把我推开跑了。”
她脑子里有了一个主意,“你帮我一个忙,我们揪出凶手。”
大郎点点头,两人商量许久,他跑了出去。